這會兒道觀,依稀出現幾個道童,念著口訣打掃著院子,旦己正了正衣冠,進到練功的場地,是道觀旁側的一處院子,隻有旦己一人,從衣袖中取出了舞蹈冊子,“咳咳咳”清咳了兩聲,隻有自己的回聲,旦己便放心照著冊子上的樣子也跟著比劃著,一晃就是一個上午。申公豹嘴巴張的老大,打了個哈欠,興許是吃飽了犯困,曬著太陽,搖晃著尾巴,呼嚕呼嚕的打著鼾睡著了。鼾聲伴著的舞姿,想來也是醉了。
等禾稷醒來,晃過來練功,已經過了午時,秋日的太陽是毒老虎,禾稷不過是醒來無事,過來尋旦己聊天,沒想到,旦己還在對著冊子練習。
禾稷製止道,“快別練了,你這肢體極不協調,身體生硬的很,一點不柔美,像是這個樣子的。”禾稷不過扭了扭跨部示範,可是整個嫵媚動人的味道卻出來了一大半,若是個風月卓資的美人,效果不堪設想。旦己自行腦補了禾稷女裝的打扮,不禁笑出聲來。
“笑什麼笑嘛,嚴肅一些!這大太陽的,我還是到個樹蔭下指導你吧,免得曬黑。”禾稷歎了口氣,朽木不可雕也!
大半年就這麼過去了,時間真是奇怪的。梨花開了一樹又一樹,雪白的無數的細碎的,襯著嫩綠的葉子。原來春天最早開的花是梨花,風一吹就一天都是花瓣,然而它落了自然又別的花再開的盛。滿宮明月梨花白,故人萬裏關山隔。
雪寰與雪寧入宮的時日已經小半年了,上次因為妹妹雪寧被二皇子衍看上,要強娶過去做太子妃,可是雪寧一來不喜歡那子衍,覺得太過傲氣又長相猥瑣;二來不願意與姐姐分開,死活都不同意,後來太子辛回到朝中,將二太子的勢力鎮壓,登基了帝位。這門搶親也就宣告失敗,兩姐妹鬆了一口氣。
可是偏偏薑氏族首領的女兒因為早早在老帝乙在世的時候就訂下她與子辛的婚約,而且薑氏族是大部落,在朝中位高權重。帝辛雖然對薑女不來電,但是自己剛繼承皇位,雖說文有比幹,武有聞仲這些叔父輔佐,但是若想盡快羽翼豐滿,就不得不拉攏薑氏為己所用,所以連薑女的麵都沒見過,便答應了這門親事,成親的日子就定在春分。
宮裏麵張燈結彩,忙著這門親事,唯獨西宮卻顯得冷清,因為前朝這些妃子就不得寵,如今新帝即位,隻有被遣送回老家或者做老宮女的命運。儲秀宮的雪寰與雪寧,皇太後倒是召見過幾次,說如今帝辛迎娶皇後的婚事是大事,你們兩姐妹耐著性子暫且再等些時日,等過陣子再將你們送去東宮。
雪寰與雪寧覺得無趣的很,好歹自己也是北海龍族的公主,到了凡間卻受到了如此的待遇,真是人眼看龍低。
這期間,箕子倒是還是同往常一樣經常到西宮的花園裏麵賞花,可以說在整個皇宮,唯一沒有絲毫變化的就屬箕子了,依舊彈琴,繪畫,吟誦些風月的詩歌。可是要他幫忙調試琴的宮娥卻少的幾乎沒有了,如今這改朝換代的節骨眼,誰還有心情撫弄琴呢。
所以兩姐妹在花園裏麵常常會碰到箕子,雪寰也請教些樂譜的問題,久而久之,漸漸的雪寰在凡間反倒是琴技增長了不少。雪寧對樂器的興趣倒是不大,每每雪寰與箕子彈琴,她卻在遠處撲花叢中的蝴蝶。
“不知道雪寰姑娘,怎麼看這首‘宮秋月’?”箕子一頭烏黑的秀發沒有帶束冠,披散在腰間,發絲掠過琴弦,更顯得隨性而不染世俗。
“‘宮秋月’是首宮女哀怨悲愁,借古傷今的曲子,可憐這宮中宮女的命運也是無可奈何,寂寥冷清。”雪寰歎了口氣,仿佛在凡間不過幾載,便參透了世間的冷暖。
“依照姑娘的聰慧與悟性,既然知道宮中寂寥,即使得寵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為何不遠走高飛呢?如果有機會離開皇宮,你是否願意與我一同?”箕子是采菊東南下,悠然見南山的隱士性格,自己早就想離開這宮中,不久前剛向帝辛提議賞賜自己一塊封地,那地名貌似叫做朝鮮,今日故意試探雪寰,心理卻希望雪寰與自己一同去朝鮮。雪寰被這突如其來的試探懵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箕子,這些日子,帝辛成婚,我不是沒有想過離開,你可否容我三日後再答複你?”箕子點點頭,繼續低頭撫了首情意綿綿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