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星期前。
夜色漸漸籠罩了這個山村,零星亮著的幾盞燈不久也要熄滅了。
穆白頹然的坐著,麵對著大門。
每一天每一天,他都想著:今天?最多明天,穆雷也該回來了吧?
可惜,穆風的兒子都能滿村子跑了也不見穆雷回來。
穆白微抬眼簾,夜空中群星閃耀。
有星星的夜晚就沒有月亮。
穆白歎一口氣,顫悠悠的起身。雖然不想承認,但又白等了一天。他還能等多久呢?過不了多久,自己就連下床也會是個問題。
一聲慘叫傳來,又被突兀的切斷。
穆白身子一震。此時此刻的場景,和記憶中的某個時刻對上了號。
關門……要趕緊關門!
穆白努力的合攏著厚重的大門。身後的老宅,有穆風負責各個窗口、偏門。
還有一點點……
穆白憋得臉通紅,用盡力氣要合攏這最後的空隙。
腐爛的臭味撲鼻而來,這個醜陋的怪物眨眼間便貼上了大門。
穆白猛的一踢腳,把屍鬼踹離了自家大門。
“砰!”的一聲,穆白用自己一條腿換取了一家人的性命。
陽光並不猛烈,東崎卻走得有點昏昏沉沉。
低著頭,盯著自己的影子。這樣的石板路,學校裏也有一條呢。
學校?
……
“夏天貽!”
姚藥這一嗓子叫出來沒把天貽嚇死也得把天貽尷尬死。
夏天貽一邊低頭快步穿過人群一邊在心裏默念: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
“哎!叫你怎麼不應啊?”
天貽重重的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一顆心徹底沉到底了。
“能不能不叫這個名字……”
“你還有別的名字嗎?”
天貽無語。無論他跟姚藥解釋多少次他都不明白,叫夏某某都好過叫“夏天貽”啊!
“有什麼事嗎?”
天貽幹脆放棄跟姚藥討論名字這個問題。
“物理做了沒有?借一下。”
“我就知道……”
……
曾經,自己考慮的也隻是名字好不好聽這樣的問題。
夏天貽……一個曾經無比嫌棄現在卻無比懷念的名字。
東崎幹巴巴的笑了兩聲,笑的什麼,一言難盡。
穆雷三步並作兩步下了山,繞過那一條大溝,幾乎是飛奔著前往自家老宅。
三個星期……三個星期前他在幹什麼?
……
“你看到了什麼?親人?朋友?還是……皆有之?”
……
可惡可惡可惡!該不會成真了吧?
穆雷在心裏呐喊著,一遍遍的詛咒著那個變態審判官,雖然他明知他讓自己看到的不過是幻覺。
遠遠的看見門上的抓痕,還要過很久,這幾道痕才會變的陳舊,才會不那麼奪人眼球。
“爸!”穆雷衝進房間,站在門邊喘氣。
他的父親,真的老了。
“東崎?”
墨竹叫住東崎,稍微有點擔心的看著他。
東崎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多麼希望,在這個時候能有人叫自己一聲“夏天貽”。
“你沒事吧?”
東崎笑了一下,沒說話。
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沒事才怪呢。
墨竹抓抓頭,想一想,說:“沒事的話……過來幫幫忙吧。身為新人,這麼無所事事可不好。”
穆白混濁的眼睛忽然一亮,雙手撐著從床上坐起來,很小心的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腿。
“爸?”穆雷又叫了一聲。
穆白扭過頭,向穆雷招招手。動作笨拙,卻像錐子一樣刺進了穆雷心裏。
穆雷大步上前,抓住了父親的手。
什麼時候,這雙大手變得這麼僵硬了?
“穆雷?……你終於回來了……”穆白咧開嘴笑了,另一支手在空中劃動了幾下,想把穆雷緊緊摟在懷中。
穆雷配合的靠緊父親,穆白把嘴貼到穆雷耳邊,輕聲說道:“別管那些人……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