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我失去我媽媽的時候,你不在;在我情緒失控的時候,你跟我的前男友一起說我是瘋子;在我中了藥無法反抗的時候,你掰開了我的腿。”

“你覺得這是一個十一年的摯友能幹出來的事嗎?”

齊白昱眼睛飛快眨動著,他在陸遷犀利的目光裏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說。

陸遷嘲諷地垂下眼,“你看,你隻會用逃避來解決問題。”

“現在不僅是你,我連我自己都覺得惡心,我不知道看見你,我為什麼會控製不住高興,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因為我已經沒有精力去恨你,去生你的氣了——

恨跟憤怒都是很特別情緒,它們就像愛一樣費心費時費力,就像你不值得我愛一樣,現在的我不恨你,也不氣你。”

齊白昱呼吸一沉,他的臉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五官開始扭曲,眯起來的眼宛如即將要被暴風雨席卷的深海。

然而陸遷就像毫無所覺一般,依舊自顧自說道:“我想通了,愛也好恨也好,或許就像那晚你說的那樣,我會認真地從這段難以分割的關係中走出來,然後我們就一個向左,一個向右,漸行漸遠,最後變成陌生人,再也不…”

他的話未說完,齊白昱猛地打斷了他,“陸遷!”

齊白昱的語調急促起來。

“你不能!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的程序…你不該…總之我們不可能會變成陌生人的!”

他的語速飛快,像是即將被行刑的死囚犯為自己做的最後辯解,試圖發動審判長一絲一毫。

但是他失敗了。

陸遷甚至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我為什麼不能?”

“你不能這麼對我…”

他像是魔怔一般來回重複著這句話,突然伸出手死死箍住陸遷的腰,陸遷避閃不及被他按了個正著,不受控製被拖拽著往前仰去。

齊白昱扣著陸遷的胯骨往上一提,強行且極速拉近兩人間的距離,陸遷被迫踩在他的腳背上,被腰間的力度勒得呲牙咧嘴。

他第一反應是大罵:“齊白昱,你瘋了?!快鬆開我!”

齊白昱嘴唇抿得死緊,他的口腔裏縈繞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四肢也在不停地抽搐與顫抖,體內所有的器官好像都在被一隻無形大手往外拉扯。

可是他不甘心,他的胸腔裏充斥著難以言喻的強烈感情,那是對陸遷的質問——

為什麼你不能愛我!我可是要把命都給你了!

齊白昱想大吼出聲,可是他不能張嘴。

因為一張嘴,從他身體裏湧出來的肮髒的血就會噴出來,把陸遷的臉弄花。

所以他隻能用那種犬類瀕死時孤注一擲的眼神死死瞪著陸遷,試圖來軟化陸遷的態度。

“砰!”

陸遷一拳狠狠打在了齊白昱的臉上。

他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

與齊白昱的接觸總是讓陸遷控製不住地想起那個令他作嘔的夜晚,那種揮之不去的惡心與粘膩不停衝擊著他的胃袋,讓他難受,讓他反胃。

揮拳之後的一兩秒裏,陸遷的大腦迎來短暫的空白。

他原本以為挨了這一拳,齊白昱會老老實實鬆開他,然後像從前那樣嬉皮笑臉地跟他道個歉。

可那隻是他以為。

齊白昱的真正反應就像是紙片一樣,直接摔飛了出去,倒在地上身體猛然抽搐了一下,然後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