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沙龍發動了春季攻勢不久,一名英國記者在傑寧難民營的廢墟中發現了一輛被軋成鐵板的輪椅。這個輪椅是身有殘疾的巴勒斯坦人卡邁勒?左哈伊爾的代步工具,他在搖著輪椅經過的時候被以軍打死。有人找到了左哈伊爾殘缺不全的屍體,兩隻胳膊和一條腿都不見了,頭裂成了兩半,看樣子是以軍坦克直接從他的身體上軋了過去。媒體對這一悲慘事件保持了沉默,美國國內即使對此事進行了報道也會解釋為這是一次由於疏忽大意造成的事故。卡邁勒?左哈伊爾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巴勒斯坦人,他的死根本沒有辦法與“克林霍弗之死”相提並論。但是如果這一事件發生在美國,一定會激起極大的憤怒,美國人會在承受“難以想像的悲痛”之餘,展開無比猛烈的軍事報複,直到把對方國家變成廢墟。但不幸的是,這件事情發生在反恐戰爭的對象國家,死再多的人不過是正義戰爭下的犧牲品,死不足惜。隻要看見的死屍不是太多,西方的人道主義者就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一切,甚至還會反問一句--“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美國國內負責新聞公正的衛道士們,在對以色列占領的約旦河西岸以及加沙地帶的報道上,將報道的重點始終停留在一個關鍵問題上:以色列難民營裏有沒有發生過蓄意屠殺數百名平民的事件,如果沒有,那些文明人士就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一切了。
“傑寧難民營”事件發生之後,各國媒體展開了曠日持久的爭論。《哥倫比亞新聞學評論》強烈抨擊了英國新聞界,指責英國人不應該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以色列人。《評論》還嘲笑聯合國,認為它所組成的調查小組中的成員對阿拉伯人的態度讓這次調查的結果根本不可能讓人信服。
在這一片嘈雜聲中,崇尚獨立精神的美國新聞媒體開始了找尋真相的調查。結果是“傑寧並沒有發生蓄意殺害數百人的冷血事件”。這個結論雖然和聲明狼藉的英國媒體報道的內容不無二致,但是至少英國媒體還在報道中提到了以色列的其他侵略行為。而這一點,美國媒體沒有做到。
國家恐怖主義在媒體的積極配合之下越演越烈,恐怖主義的暴行不但沒有得到壓製,反而還得到了讚揚。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取代薩爾瓦多成為美國軍援第一大國的土耳其。在克林頓執政期間,土耳其靠美國這樣一個超級大國的支持,展開了大規模的“國家恐怖主義”行動。1994年土耳其對庫爾德人的殘酷壓迫就是國家恐怖主義的表現,但是土耳其的所有過失和其他事件一樣都“消失”了。美國在關於反恐鬥爭的《2000年年度報告》中還特別提到了土耳其,認為它為反恐鬥爭提供了有益的經驗;同時阿爾及利亞和西班牙也得到了同等讚譽,被稱為是美國最寶貴的合作夥伴。
當時美國駐土耳其大使羅伯特?佩爾森還發表文章,稱美國在為“消滅全球恐怖主義”而奮鬥的時候,絕對找不到比土耳其更好的夥伴和盟友,土耳其在其東南部庫爾德地區開展的反恐鬥爭中展現了其武裝部隊的強大實力。美國在土耳其反恐戰役中所起的決定作用絲毫未被提及,被掩蓋在庫爾德人的鮮血之下。
以打擊恐怖為名製造的恐怖,在“恐怖主義”成為政治流行詞彙的時代很少被人們注意到。因為它們往往不被看成是恐怖,而是作為正義戰爭的典範被人們討論,具體的事實更是經過多次清洗和歪曲,才被呈現在人們麵前。
強權是恐怖主義產生的根源,因為它總能以真理和正義的聲音發言,並且帶有審判的權力。有人認為如果沒有巴以長期的軍事衝突、以色列人對巴勒斯坦人的殺戮以及美國對以色列的偏袒,就不會有越來越多的“恐怖分子”拿美國當靶子實施恐怖活動。如果沒有美國支持的“國家恐怖主義”,恐怖活動也不會以越演越烈的趨勢席卷全球。
有人戲稱,美國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正“製造”出更多的狂熱分子,他們前赴後繼、層出不窮,威脅著世界的安全。也許這樣說有些過了,但細細想來,似乎也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