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不懂他們為什麼不拆穿我的謊話,後麵我明白了。
那年我上山之時,恰逢亂世,在我之前,已是有許多人假借著訪仙問道的由頭上山來了。
他們獨留下我,一是看我年幼,不過七八歲光景,要是趕出去左右離不了一個死字,二是我這年齡,恰逢修行的好時候,若是有天賦,留下也好。
我坐在一張木板床上,房間空蕩蕩的,我也空蕩蕩的,我總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現在的我不過是一盞披著人皮的燈籠,這盞燈籠還是壞的,燈油燒盡,沒有熱度,隻餘冷寞。
還好,我有事幹。雖然我有靈根,但是雙生,不好修行,故我現在在師父找到他年少時用過的本入門心經之前,我又被另一個人領了去,一個女人,這令我驚異。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和我不同的人,這讓我好不自在。其實也並非是她生著三頭六臂還是怎麼的,是氣味還有神態。
那股氣味,淡淡的,沒有之前我遇見的那些人那般濃烈,她身上的味道有些像泉水,令人聞來心曠神怡,又莫名的心頭跳得不行,很想逃。她好似也曉得她的氣味與我們不同,用了許多花草幹,放在一個繡花的小布包裏,借草木的味道加以掩蓋。
是掩蓋嗎?好像也不盡然,有些像一種炫耀,吸引,引誘,色彩豔麗的鳥兒一樣。
還有的便是那種嬌柔的神態,她並不怎麼直直地看人,她略低著頭,那麼睨你一眼,再笑起來,抿著唇,還用手帕掩著。
我第一次見她,便因為這些死死地躲在師父的後麵,任憑他如何說,我都不肯靠近她一步。
這可讓他們驚奇,
“這孩子那麼怕生呢?”
“哈哈哈哈哈也可能是老韓你太嚇人了!”
“去你的,”韓牧雲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的踹了我師父一腳,把我拉走。
縱使我百般不願,我還是上了韓師姨的牧雲峰。
她把我放在了一個管靈石庫的職位上。每天的任務就是把一筐又一筐的靈石分門別類地放在各自的架子上,方便師兄師姐們來拿,他們拿完後還要在我這登記。
這個工作很繁瑣無聊,工作的時間又長,每天我都要幹到太陽下山才可以回休息的小屋。
“淵!我要三塊上等木質靈石!”一個氣喘籲籲的胖師兄把一塊寫著丹藥二字的木牌拍到桌上,彎下腰,一邊喘一邊擦額角的汗。
一個拿著我打包好的靈石正準備離開的師兄將目光移向他,“哈哈哈哈哈,劉百宣?怎麼,又趕著交作業?善師可不是好糊弄的,這般草率的成品,小心他把你和交上去的藥一起扔丹爐煉了!”
劉百宣翻了個白眼,“山人自有妙計,莫挨老子!”
“切!”
“師兄,你要的靈石包好了。”我爬上板凳,費力地伸長手臂把東西放在櫃台上。
劉百宣四處張望,有些疑惑,但時間緊急,沒空閑聊,匆匆道了聲謝就蹲著劍飛遠了。
我在窄窄的一方天地中看著那些禦劍身影,有些人蹲著,有些人站著,還有些人幹脆不用劍,用大蒲扇。
那些蹲著的人總是不敢往下看,目視前方,神情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