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生要強的五哥死狀卻是最慘的。
他被廢去了武功,放到滿是野狗的籠子裏被活活咬死。
直到臨死的時候,五哥還要她堅強一點,沈家兒女向來有淚不輕彈。
沈綰笛埋在他懷裏,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衫,“五哥,我好想你……”
沈五滿眼疼惜看著她,摸摸她的頭,又順順她的背:“有五哥在不會讓我們家小六受委屈的,聽娘說,你不想跟祁王退婚了是嗎?”
沈綰笛點頭:“是,五哥,你能幫幫我嗎,用輕功帶我進祁王府上,我想見他。”
沈五:“小六,你是真不想與他退婚,還是不想叫爹娘為難,你知道的,五哥最討厭的便是這汴梁城的尊卑有序,繁文縟節。”
他雙手捧起沈綰笛的臉,“五哥希望你永遠都能隨心隨情,自由自在。”
沈綰笛:“五哥,你信我,我是真的不想跟祁王退婚了。”
“就算我信你,可如今祁王都已經被你那封退婚書氣到吐血昏迷了,你這時候見他又有什麼用呢?”
沈綰笛咬牙,將事情半真半假告訴了沈五:“五哥,其實祁王不是被氣的,而是中了劇毒,我身上有替他解毒的解藥。”
沈五瞪大眸子,低聲詢問:“小六,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解藥又是從哪來的?”
“來不及解釋了,我以後會慢慢告訴你。”沈綰笛的目光看向祁王府的高牆道,“這府中到處都是護衛的暗影,五哥,你能躲過嗎?”
沈五信心滿滿:“絕對能。”
沈綰笛:“五哥我信你,將我帶進去之前,我希望你還能幫我尋些治病用的銀針和藥方來。”
沈五將沈綰笛需要的東西帶來之後,便抱著她越過了祁王府的兩米高牆。
好幾次沈綰笛以為他們都要被發現了,可都被沈五躲了過去。
看著在祁王府中來去如風的沈五,沈綰笛心中悲戚。
若當初他沒有因為褚宵辰是妹夫就輕信對方,就不會被他抓到把柄廢去武功,慘死野狗之口。
到了褚昀降的房間之後,沈五對沈綰笛說:“我在這裏給你守門,你自己小心點,盡量快點,我看你臉色挺不好的。”
沈綰笛點頭,提著藥箱走進了褚昀降休息的裏間。
裏間和外間隻用了一層布簾分隔,掀開布簾,她便看到躺在床上,臉上毫無血色的男人。
即使隻是這樣躺著,沈綰笛也不得不感慨,這男人的容顏世間少有。
傳聞褚昀降生母容貴妃傾國傾城,而他則完美繼承了容貴妃的容貌。
便是這一個俊美無雙的男人,最後死時,卻身如枯槁,渾身散發著腐爛的惡臭。
沈綰笛走上前,打開醫藥箱,取出銀針來。
她替褚昀降把了一下脈,又看了看眼睛,舌頭的症狀,最後她拿出一根銀針,準備將他心頭淤積的毒血先引出來。
他現在中毒時間尚淺,還不是無藥可醫,隻是治療的過程比較麻煩。
沈綰笛扒開他胸口的衣服,將一根長銀針緩緩刺入了他的胸口。
銀針尖端還未完全刺入,忽地,一隻手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沈綰笛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眸子。
褚昀降醒了!
這是沈綰笛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情況,這種情況,他不應該會醒過來。
沈綰笛很快調整過來,她將銀針從他胸口拔了出來,解釋道:“那封退婚書,並非我本意,我……”
話還沒說完,褚昀降便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低沉著聲音回道:“是我自作主張借著軍功讓皇後娘娘下懿旨賜婚,抱歉,讓你煎熬了。”
說完,褚昀降便重新失去意識倒在了沈綰笛肩頭。
她愣怔地慢慢抱住褚昀降。
眼眶發熱,心中酸澀。
她從未設想過,原來褚昀降在看到那封滿是羞辱意味的千字退婚書時,竟隻是後悔讓皇後娘娘賜婚,讓她煎熬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