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塵依舊不願，兩人拉扯間，山巔上的那間木屋忽然傳來了咯吱聲，門被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一白衣道人和一粉衣女子。
那道人甚年輕，一襲梅花暗紋白袍，身形清瘦，麵容如玉，如同冬日山巔上的第一捧雪，清冽純澈，難以接近。可那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又給他添了幾分鮮活的氣息。
從那白衣道人出現的那一刻，素塵的眼中便隻有那張臉。她握緊手，任由指甲陷入掌心。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忍耐著，不讓心中的恨意漏出來。
“師兄！師父同意了，你快起來吧！”
那粉衣女子一開門便跑到了賀蘭珹麵前，伸出手想要將他拉起。可目光看見他身旁的女子時，又默默地將手收回去。
賀蘭珹一直繃著情緒，直到聽到柳若水的話語，眼角眉梢的喜悅之情才逐漸漫開。
他看向淩華道君，在雪地上拱手，磕下一個頭。
“徒兒謝過師父。”
淩華道君沒有吭聲，他看著賀蘭珹身邊的年輕女子，神情微怔。
“你叫什麼名字？”
木屋旁的紅梅在風中顫栗著，抖落了一地雪。
素塵正攙扶著賀蘭珹起來，聞聲她瞬間捏緊了賀蘭珹的胳膊。
賀蘭珹還以為她是緊張，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部。
素塵緩緩抬頭，看向淩華道君：“無名，單字，瑜。”
“何方人士？”
“天水城人士。”
淩華道君有些失望，他的心中泛出幾分苦澀。
他在期望著什麼？
不過是和她有幾分相似的凡人女子罷了。
自嘲地笑了笑，淩華道君走到了賀蘭珹的麵前。
“你既有了意中人，就好好待她，不要傷了她的心。”
“徒兒定不會負她。”賀蘭珹牽著素塵的手，鄭重地道。
淩華道君點了點頭，看向素塵：“我雖是第一次見你，卻覺得分外親切。”
素塵麵上不顯，心中卻覺得這話語有幾分滑稽與可笑。
“無妄山上氣溫寒冷，此簪上有陣法，日常佩戴可護你免受嚴寒。今日贈你，便當是你的新婚賀禮。”
“謝道君。”
靈簪被裝在木盒裏，素塵接過後便不再說話。
寒暄了幾句，賀蘭珹便帶素塵離開了無妄山巔。
素塵站在山路上，回望山巔。
那樹紅梅在雲霧之中肆意橫斜，似晨間紅霞，璀璨耀眼，與木盒中那支梅花簪，遙遙相映。
她輕哼了一聲，將木盒扔給賀蘭珹。
“你不喜歡嗎？”賀蘭珹接過，將木盒收在乾坤袋中。
“怎麼會？”素塵扯了扯嘴角，“你知道的，我最喜歡紅梅了。”
她隻是不喜歡送賀禮的那個人而已。
賀蘭珹有些沉默。
也許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她並不開心。
無論是那棵紅梅樹，還是這支紅梅靈簪，她的神色裏都看不到幾分喜悅，眉眼淡淡的，還有幾分嘲諷。
她不是最愛紅梅嗎？還是有別的緣由？
賀蘭珹不敢細想，隻帶著素塵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