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牛犇十三歲的時候一直都會期待過年,因為過年就意味著終於能有一身新衣裳,能拿到各位叔伯舅姨還有其他親戚給的壓歲錢,能有好多好吃的,放著鞭炮,小心的疊好新衣裳,捧著壓歲錢睡覺,夢裏催促著自己快快長大。
最愛的天氣是下雪,可以堆雪人打雪仗,在沒有踩過的雪地上很有成就感的留下自己的鞋印子。
最愛做的事情是走路拿著年貨去拜年,因為那樣可以見到久沒有見到的小夥伴,吃著家裏沒有的好吃的,假裝客氣的推辭個個親戚給自己的壓歲錢,流著哈喇子入睡。
待長大了對過年就沒有了任何的感覺,甚至對那些過年的繁蕪方式感到厭煩,越來越不願意出去,更不要說坐著車去拜年。
這年還是要過而且花樣都是一樣的,貼對聯、牆畫,門神,放鞭炮,敬神然後才是寒年,叫上爺爺奶奶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年夜飯。
不同於前世2000年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飯,沉悶而沉重的要計劃著開春後孩子的學費以及田地裏該種什麼好。
現在的牛家很明顯財大氣粗,牛金華樂嗬嗬的把那台黑白熊貓電視換掉,換成了一台彩色的電視機,剛買來那幾天隔壁鄰居都跑到他們家來看,滿屋子的怪味道牛犇受不了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牛金華明顯是很高興,一個勁的誇著牛犇而牛濤也好不容易安靜的坐在桌上專心的吃菜,專心的聽爺爺奶奶訓話,聽著牛金華狂篇闊論的謀劃著明年的事,督促他們兄弟兩要認真讀書並且許了一大堆的好處。
最後是壓歲錢,牛金華從兜裏拿出一疊綠票子,給了兩位老人一人兩百,而牛犇兄弟兩人也得了一百的壓歲錢。
牛濤捏著錢眼裏都冒著金光,恨不得現在就跑出去買個幾把手槍來。
兩位老人吃完酒食要冒著寒風回到離牛犇差不多8分鍾路程的家中,牛犇主動提出要送。
昏黃的燈光下爺爺的雙頰一片酡紅這明顯是長期酒喝多了出現了高血壓的表現,不然這樣一個好端端的老人在明年七月的時候說沒了就沒了。
牛犇隻是個重生者他不是神仙更不是醫生,不會金手指一開就逆天改命的改變所有人的命運,他知道這位可親的老人隻還有半年多點的壽命,可是自己卻無能為力。
他不怪自己,隻是感覺到悲傷難過,在這樣大家都歡快的年夜裏他感到了背上,拿著手電筒的手有些抖,好想上前去擁抱那個老人然後說一句:“爺爺謝謝你把我帶大,你還沒來得及享受孫兒對你孝敬就離開了我們。”
牛犇沒有這麼做,他隻是怔怔的看著這個背影,看著那有些凸頭發全部發白的腦袋,旁敲側擊的問著老人還需要什麼,還有什麼願望。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以後牛犇心中的悲傷才稍微消解了些,並且督促自己要完成.
把兩位老人安然送到家之後,牛犇回到家拿了個幹淨的菜籃子整了一壺酒幾樣菜還幾隻雞就走了出去。
到了沙觀寺老巴頗為寂寥的在那喝著悶酒,燈光下老巴的身影拉的很長甚至有了幾分蕭索的氣息。
見到牛犇來了,老巴有些意外,醉眼惺忪的說道:“你怎麼來了,這麼冷的天你還跑來算你有心了,老子果然沒有看錯人。”
牛犇摸了摸凍的有些發紅的鼻子,說道:“想到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這心裏很過意不去就拿了點酒菜來了,叫你去我們家過年你又不去。快來吃,不然等下都涼掉了。”
“小子你這是在怪我平時對你太嚴厲了操練的太狠了麼,以至於可憐到要在嘴上討點便宜回來。”老巴很是戲謔的看著牛犇。
“嘿嘿,中二是一種境界,可是我這些都是說的別人我怎麼可能那麼二自己往槍口上送呢。”
老巴嗤之以鼻:“你少來這一套,就你這點笑心思我還不了解。今天是除夕我不和你計較怎麼多,等這年一過啊你就慘了。”
牛犇毛骨悚然的趕緊閉嘴,他現在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兩個耳刮子。
一老一小兩人相對而坐,桌上滿滿的一桌菜沒有剩下多少,大廳裏有一口鐵鍋,鍋裏燒著炭火,大廳裏很是暖和。
你來我往的不知道喝了多少碗酒,反正牛犇帶來的那壺酒是空了,老巴醉醺醺的扶著木欄上了閣樓,快要到樓上的時候他含混不清的從手上摘下表拋給牛犇,說:“今天老子高興,這年就應該這樣過,這塊表就但是給你的壓歲錢吧,小子回去記得小心點,不然掉河裏淹死了我就要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