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的馬車一騎絕塵，消失在夜色之中。
啪啪啪！
一陣鼓掌聲，在這夜空中顯得尤為突兀。
杜若轉頭一看，竟是陸離。
夜色皎皎，他一身玄色衣衫，難怪隱在角落未曾留意。
“杜姑娘，冒昧了！”
白白看了一場好戲，若不出來打聲招呼，有點過意不去呢。
“陸公子！安好！”
杜若輕笑，今日是什麼日，竟是遇見舊人。
一笑驚鴻，再笑傾城。
陸離被這隨意一笑怔住了，她笑起來真好看。
“上次一別，也未曾當麵謝過陸公子，多謝當日出手相助！大恩大德，銘記在心！”
“哦，那你想如何報？”陸離挑眉，唇角一彎。
杜若：啊？這小子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杜若斟酌了下，“陸公子，確是我的錯。公子的黑裘大氅未能及時送回駱府……”
她不喜欠人人情，那日事發突然，黑裘大氅抄家的時候一並抄沒了，那玩意看起來值不少錢。
陸離抬眉，示意她繼續說。
“您說個數，我賠給您……您仗義相助，我自是不能虧欠了您這番大義……”
“那姑娘覺得，我這番大義，價值幾何？”陸離玩味地盯著她。
這小子……果然不似讀書人那般高潔，語間倒是頗有商人的精明。
杜若沉凝道：“公子，黑裘一看便是上佳的整張黑貂所製，上京的的黑貂皮曆來珍貴，整貂更是難尋，您的那件黑裘目測至少用了二十張整貂……”
陸離心頭一沉，抬眼望著她，眼眸轉深，“所以……”
杜若一臉鄭重，繼續說道，“可衣服有價，雪中送炭的大義卻是無價的。陸公子，您盡管開口。隻要杜若做得到的，定當竭盡所能，回報您的大義！”
陸離的眼眸由黯複亮，“嗬嗬！舉手之勞，一件衣服而已。”
“不過，”他抬眼望月，“我看今夜月色不錯，或許，杜姑娘願意陪我走走？”
杜若：？
“陸公子有此雅興，我自當奉陪。”
欠人情便矮三分，既然人家開口衣服不用賠，那這點小要求自然沒有道理拒絕。
侯方域和梁世昭躲在暗處，看著陸離和杜若一前一後往前走了，紛紛探頭唾罵。
畜生！
見色忘友！
夜涼如水，上京城過完年節後依然寒冷，說著話都冒著絲絲寒氣。
陳橋巷本就是偏僻巷子，街邊的鋪子紛紛打烊關張，這份安靜讓杜若的心情有所好轉。
今日是中了邪了，一個個的上門討不自在，讓她不勝其擾。
一旁的陸離很安靜，一路陪著她，這倒是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陸公子……”
她剛想打開話頭，找個話題，陸離正巧也開口了。
“我出了趟門。”陸離望向她，“回來便聽說了杜府的事。”
杜若點了點頭，難怪，雪夜後便未曾再見過他。
“杜姑娘，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
杜若，“多謝陸公子！逝者已去，隻是我爹……”
隻是我爹死得冤屈，死得蹊蹺，死得不明不白！
可她與陸離隻是一麵之緣，並沒有必要講這些話說與他聽。
“杜姑娘，今後有何打算？”
陸離想聽聽她開口訴說自己的難處，他也要好順勢去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