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的後堂裏,北極星、孫大戶以及無名縣雙虎幾人沉默著一言不發。
自己派出去的殺手所帶回來的消息無疑是驚人的,先有雙虎吃癟,今又有殺手死裏逃生。
許久後,一個聲音道:“我們兄弟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老子這就去找郡守,在郡上調集一隊火槍軍,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也得給老子爬。”
“慢著。”楊乂邦此刻從後堂走進來,“諸位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你去郡守那兒借一支火槍軍就為了對付一個人,這要是傳出去我們衙門的臉麵何在,再者我們根本師出無名,火槍軍是朝廷利器,那些子彈槍支目前都是不可再生的資源,你們用國家利器公報私仇,先不說能不能借到兵,就算借到了郡守怎麼看咋們無名縣,你們有想過嗎?”
孫大戶忙起身作揖道:“楊大人言之有理,我看那小子也不是不通情理之輩,隻要我們不再招惹他,想必他也不可能再為難我們。”
“那我們就這樣吃癟後一聲不響的認慫不成?”北極星一揮袍袖氣憤道。
“在朝廷為官,就要懂得蟄伏,以後要看的臉色還多著很呐,古人雲:多個朋友多條路。”楊乂邦坐到頭把椅子上,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繼續道:“我已經派人去請張生了,既然沒有能力為敵,就做個朋友也未嚐不可,我等又沒有和他有大的利益衝突。”
“你。”北極星一氣之下起身就拿手指著楊乂邦。
孫大戶見大事不好,忙從椅子上起身,拉住北極星的胳膊道:“不可失了禮數,你先坐下。”
楊乂邦冷笑一聲,“北大人是不是太拿自個兒當一號人物了,我楊乂邦再怎樣也是朝廷欽定的國之大臣,你藐視我就是藐視朝廷,你難道還想造反不成。”
北極星一向沒將這個拿鐵飯碗的楊乂邦當回事,自然也不會想到對方竟和自己對博公堂,可他忘了無名縣的縣令是朝廷欽定的官員,他自己充其量不過就是郡守選賢任能選拔出來的,拿什麼和對方博弈。
而楊乂邦一直忍辱偷生,自然是知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道理,可要是有翻天之勢的強龍,那地頭蛇自然就不再話下,如今,因為一個張生便攪得無名縣縣衙無計可施,可見張生果真是有一點真本事的,這種人要是為己所用,何愁一個北極星和孫大戶,他楊乂邦能爬到縣令受禦冊封,並不是靠人靠勢,靠的是手段和頭腦,還有那種臥薪嚐膽的毅力。
朝廷的威壓還是見效的,見北極星再無話,楊乂邦甩手出了門,正好碰見送信的衙役。
“報告大人,張生答應會前來赴宴。”
“好,今夜之前你叫我們的弟兄們盯緊一點北大人的動向,哦,還有孫大人,一有不妥立馬告知我。”
衙役應諾而去。
楊乂邦回到府邸換好衣服,從自己的抽屜裏取出一塊銀質令牌便趕赴了右良酒樓。
張生早已在酒樓等候,想要在無名縣繼續混下去,就一定要斷絕和縣衙的矛盾,這種朝廷的事說小可小,說大則大,正好楊乂邦伸出了橄欖枝,順坡下驢的事張生還是願意的。
不多時楊乂邦隻身而來,跑堂夥計見到縣太爺來酒樓,忙客氣上前招呼。
“我約了人,二樓還有雅座嗎?”
“有有有,老爺約的是張公子吧,他已經在樓上了,老爺請跟我來。”
楊乂邦跟隨夥計來到二樓,見到張生,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也不是個尖嘴猴腮的江湖術士,而是一眼看去普通中帶著一種冷氣。
一雙烏黑的眼中好像不含任何雜質,但清澈中卻又深不見底,皮膚比正常人都要偏白,甚而帶著一種晶瑩如玉的感覺,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長長的頭發像道士一般盤在頭頂,可見好久沒理了,一身黑色的繡袍帶著金邊,儼然有幾分貴氣,一柄古樸的長劍立在桌邊。
“真是見麵甚似聞名,張公子果然一表人才。”
“楊大人真是客氣了。”
兩人彼此客氣了一番便相繼落座。
不多時,小二上好了酒菜。
“這些天縣衙的一些人讓張公子是不是有些頭疼,為此在下先賠個不是。”
不想這縣太爺竟然如此客套,完全不是自己第一次見到時瞎斷案的貪官樣,張生倒有些不自在了,“沒事沒事,都是一些小事,我也是個普通人,隻是希望過些清淨的日子不被人打擾。”
“那是,那是,我今天為此都得罪了孫大人和北大人,你也知道我不是本地人,異地為官總會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但我敢保證今後張公子不會再為這些瑣碎事而煩惱了。”
“楊大人為我得罪旁人自是讓在下受寵若驚。”
楊乂邦揮了揮手,“這都不算什麼。”說著從衣袖中取出一塊銀質令牌,從桌子上推到張生跟前,“這是江湖令,是朝廷頒發給各路江湖義士的令牌,有了這東西,你可以進出衙門,也可以抓捕朝廷的通緝要犯換取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