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明遠深深吸一口氣,慢慢平複煩亂的心情,眼神複雜的看著羅梁:“你既然是父皇的人,那為何沒有做更高的官,反而在八品上屈居多年。”
羅梁淡淡地看著他:“殿下,有時候底層人更好做事。”
徒明遠不明所以,在他看來既然手下有大本事,就該給予夠高的官職,這樣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為自己賣命。
不過這都不是他該想的:“那你現在去浙江,可是出了什麼事?”
羅梁並沒有正麵回應他:“殿下,蔣鞏是微臣要獻給陛下的,這裏就不給你了。”
徒明遠見他這樣敷衍自己有些不悅:“既如此,為什麼不早點獻上。”
羅梁歎口氣:“殿下有所不知,這蔣鞏致力於修撰一本網羅天下藥材藥方的醫書,為此經常上山下海去各種人跡罕至的地方,微臣也是一年前偶然遇見了身受重傷的師徒二人,調養了許久把人養好呢。”
本來當初賈安找他借人時,他想給的是蔣文山,但是金陵那邊有蔣鞏的摯友,跟他說想進宮之前再見見好友,所以才把這麼珍貴的人才借給賈安,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大材小用。
這次談話,徒明遠什麼好處都沒撈到,出來時更是一臉晦氣,原本等在外麵的賈茁還以為能收拾掉羅梁,見這情形也不敢上前。
就在五皇子一行人離開之際,賈茁拉住徒明遠近身伺候的左伴伴,遞上一枚金元寶,問道:“公公,請問殿下為何這般動怒,莫不是那羅梁連殿下都敢甩臉子?”
左伴伴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賈大人,咱家勸你還是少做這樣上眼藥的事,這次你運氣好,踢到羅梁這個鐵板,人家都沒跟你計較,下次在這般狗眼看人低,可就沒誰能救你了。”
賈茁麵色瞬間難看,他沒想到一個宦官都敢隨便對他指指點點,偏偏他還不能說什麼。
左伴伴故作瀟灑的吹著口哨揚長而去,賈茁雖心裏憋屈,但還是對羅梁的身份產生懷疑:連五皇子都不能隨意收拾他,究竟是誰的人?
碧竹苑,賈安正生無可戀的看著麵前香氣四溢的晚膳,十分想把之前覺得沒有嗅覺味覺沒什麼的他給打一頓,這沒滋沒味的,太痛苦了,偏偏想要恢複是要一個漫長的過程,急躁不得。
王嬤嬤十分焦急的哄賈安吃飯:“少爺,你多少要吃些才行啊,不然身體怎麼好得了。”
賈安深吸口氣,端起麵前的粥一飲而盡,又用了些麵點,總算有飽腹感。
“嬤嬤,以後就給我上點米粥、麵條之類的流食,再讓金纓弄些他們家鄉的麵點填肚子就行了。”
王嬤嬤遲疑片刻,也知道現在賈安能吃點東西就不錯了,不敢再奢求其他。
吃完晚膳,賈安在茅牙的陪伴下,到院子裏散步,進入秋季,竹子也沒有之前翠綠,倒是鬆柏還青翠著。
就在這時阿沅回來了,還帶回山泉村的消息:“奴才去了那三家賠禮,其中王大柱家反應最激烈,但好在王村長還算明事理收下那些賠禮,同時還提出,希望能讓王大柱的兩個兒子去讀書。”
賈安還未開口,茅牙就搶先一步發聲:“好大的膽子,少爺給他們賠禮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他們還敢得寸進尺,少爺要不我們去找人好好收拾他們。”
賈安眼神冰冷的蔑了他一眼:“你當我是什麼人,紈絝子弟還是街上的下九流?”
說罷便抽回被茅牙攙扶的手,該有阿沅扶著:“季夫子那邊隻收啟蒙過,有底子的學生,我記得城北有三家私塾,離山泉村也近,你去查查看哪家先生教書的本事不錯,我這邊可以提供兩個孩子五年的學費。”
“公子為什麼不一直供著?”
賈安搖搖頭:“若是他們沒有天賦,讀再久也無用,還會養成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酸儒,倒不如讓他們去當賬房,能自己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