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沉的靈魂一個激靈被驚醒,誅國為下,誅心為上。離間之計,是皇室們最愛玩的把戲,她怎麼能忘了?
寒容非做了這麼多事,他其實並不是想殺她,他隻是想通過重傷的她來牽製蒼戮,最後殺了蒼戮,再陷害給江湖中隨便任何一股勢力,這樣九淵閣必然會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風,自古江湖與朝堂,互相製約,互相影響,如果九淵勢力不穩,其所在的南疆國也必然會受到影響……
到時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真是一招狠計……
蒼戮聽了寒容非的話,全身一楞,他並未想得太多,他隻是將目光投到相思臉上。“真的是這樣?“
寒容非按著相思的傷口,刺心的疼痛讓她呼吸急促,“若不是這樣,還能是怎樣?否則的話我怎麼會有這柄刀?她為何執意要讓你們三人都離開客棧?你可看到客棧的房門有什麼破損?是她親手給朕開的門,我們早在索家村的時候就商議好了,讓她假意與你離開,隨後再和我會和,等你落單的時候,給你必殺一擊。”
相思麵色灰白,聽著寒容非這一番話,她多想親口告訴蒼戮,別聽他的,他胡說的,她沒有。
可她一張開口,鮮血就蜂擁而出,她大聲地咳著,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寒容非冷笑著站起身,緩步向蒼戮走去。
若是在平時,寒容非絕不會是蒼戮的對手,但此時蒼戮身受重傷,一隻手臂已經不能動,再加上心思混亂,幾招過後他就落了下風,身上又多添了幾道血痕。可他仍是強撐著,目光緊緊地鎖在相思身上,好像隻等著她一個回答。
遠處的樹林棲息的鴉雀不知被什麼東西驚起,尖嘯著飛入雲霄。蒼戮疾退兩步,他知道寒容非有援兵來助,不能再脫下去。於是他最後看了相思一眼,而後咬緊了牙關,腳步踉蹌地向林子另一端跑去。
寒容非想上前去追,卻突然覺得手上的刀一沉,他回過頭,相思不知何時爬了起來,素白的手緊握著秋水刃。
“放開!”寒容非稍一用力,鋒利的刀刃立刻在她掌中劃出一道血痕,血水淋漓地順著她的手臂淌去,在雪白的臂上留下一條綺麗的痕跡,瞬間就染紅了衣裳。
隻要再一下,她的手筋就會被全部割斷,從此這隻手就算廢了。可她就像是什麼也感覺不到,死死的抓著刀柄,不讓寒容非向前一步。
嘴角浸出血絲,她盯著寒容非,目光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暖意,就像是盯著自己夙世的死敵,寒容非心裏一沉,上前去掰她的手指,而她的手就像是和刀柄鑄在一起,全身的肌肉緊繃著抵抗著他,直到傷口被他生硬的動作撕裂得更大,血液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將他的靴底浸濕。
暗衛趕到時,寒容非仍未能讓她鬆開刀刃,他惱怒至極,而她卻像個孩子似的開心地笑了。
“殺他……或者殺我……”
說完這一句話,相思整個人就像是卸去所有力道,癱軟在地。
“皇上,是追還是……”朱安俯首問道。
若追上去,她必死,若不追,蒼戮有一天必將反撲回來。
兩難之下,寒容非唯有放開刀柄,俯身將昏迷的相思抱起,咬著牙狠道,“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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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城有三絕,一絕是淨心閣裏姑子們釀的桃花醉,醺絕千裏。
二絕是仙食樓裏的泥鰍豆腐,鮮絕饕餮。
三絕就要屬攬月樓裏的花魁星仙子,豔絕人間。
十五歲的相思,一手端著仙食樓裏的泥鰍豆腐,一手捧著某人被狼狗追了十幾裏山路才得到來的那麼一小瓶桃花醉,坐在攬月樓高高的屋頂上,偷看星仙子練舞,覺得自己這輩子,基本上可以滿足了。
而坐在她身旁的那人,看她把一碗偌大的泥鰍豆腐全部掃蕩幹淨,連湯都不剩下,臉色黑得幾乎要滴下水。
“這下滿意了吧,不再生氣了吧?你看看我的褲子,被狗咬了這麼大一個洞,幸好那段路程清淨,否則的話,我的臉都要丟盡了,你讓我以後怎麼君臨天下!”寒容非說著,去捏她的臉,相思嘻嘻哈哈地躲過去,把酒瓶杵到他麵前。
“英雄不問出處,流氓不分歲數嘛,等你君臨天下的時候,姑子們早都老死了,哪還有人記得這些糗事。來來,喝酒。”
“相思豆!!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就這麼沒用,十年八年還登不了基,還要等姑子們老死的時候!”
“哎呀,十年八年你想的美。你上麵那麼多哥哥,下麵那麼多弟弟,娘又不是親的,外麵還有幾圈皇叔伯父,你要打敗他們,沒個十幾二十年怎麼可能啊,喂,你別給我甩臉子啊,哇哇,你手洗了沒有!!”
“當麵詆毀當朝皇子,你膽子不小!!你給過來,別跑!哎,小心,看路,別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