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功見到自己的兒子被打,慌忙跪著走過去。
李建民看著這一片混亂的場麵,怒吼道:“都別鬧了!住手!”
三人都被震懾住了,停止了動作。
“都這麼個歲數的人了,孩子都能在地上跑了,還這麼不穩重!”
村長看著他們毫無顧忌地互相扭打,痛心疾首。
他們作為這最底層的百姓,沒有任何的話語權。
隻能每日祈禱不要被貴人記住,不被記住,便少了惹怒他們的機會。
李建民扶著老槐樹,坐在石凳上,歎氣道:“別吵了,我或許還有一個法子。”
第二日,天還未亮,李建民舉著火把,趁著夜色出門。
從僻遠的李家村到太守府,徒步要花費一天一夜的時間。
他為了走到太守府不至於天黑,隻好夜裏出發。
他一個人走在廢棄的小路上,微弱的月光能讓他看到星星點點的道路。
偶爾傳來幾聲驚悚的動物嚎叫的聲音。
他故作鎮定地走著。
終於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他輕輕叩響太守府的大門。
裏麵的人見到是他,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領著他七拐八拐地進了內院。
太守府華麗的裝潢讓他不禁迷了眼。
曾經年少的他也滿懷期待,立誌要讓自己和獨自撫養自己長大的母親住上這樣的房子。
大概十五六歲的李建民,是青州有名的少年才子。
僅僅十六歲便已經是秀才了。
但這樣的優秀也被有心之人覬覦上。
當時二十歲的太守已經連續鄉試三年落榜了。
家族中人對他倍感失望。
他身為大房嫡長子,家族財產的繼承者,因為連年的科考不順,麵臨著被取消繼承家業的資格。
為了避免這個情況,他動了歪心思。
他買通考官,在青州近年風頭正盛的少年秀才做試卷時,讓考官暗示他提前交卷。
事實上,那個秀才也這樣做了。
他便拿著秀才的滿分答卷安心的謄抄到自己的試卷上。
最後,殘忍無情地撕碎了秀才的卷子。
正所謂天高皇帝遠,青州偏遠,這裏官官相護的風氣十分嚴重。
出身貴胄的太守自然有的是人脈,替他掩下真相。
而平凡的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幾天幾夜不眠不休換來的成績,莫名失蹤。
他想要申訴,卻被毫無理由的駁回。
偶然知道了真相的他,不是沒想過質問太守。
他那日堵住太守,卻意外被太守的父親看到,他被嗬斥血口噴人。
可太守明明已經承認了。
太守跟著他父親離開,臨走前,他還被警告威脅了一番。
須臾,太守小心翼翼地走出來。
他說,他會許諾他一個願望,無論什麼都可以。
當時他隻是嗤笑,沒放在心上。
可自那時起,那位人人讚譽的少年天才一生被毀。
最後蝸居在一個小村。
如今,李建民站在院子裏,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等了許久,等他站立的筆直的雙腿開始打顫,等到從白日到黑夜的交替。
終於,在他快要力竭的時候,太守來了。
太守戴著朝冠頂鏤花金座,中飾藍寶石一, 上銜青金石,身著深紅色官袍。
他站在三階石梯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著李建民。
隨後,發出愉悅的笑聲。
“好久不見了呢!小李。”
“是的。”李建民卑微的低著頭。
“好了,別這麼拘束啊!”
“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我作甚呢?”
李建民掙紮了一下,突然抬眼,“三十年前,你說的我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找你,現在還作數嗎?”
太守稍稍愣了一會兒,隨後開懷大笑,“我還以為什麼事呢,我自然是願意幫助你的呢!”
“不過……”
太守停頓了一下。
李建民焦急的詢問。
“不過怎麼了。”
“不過得有條件說。”
李建民隻是猶豫了一下,就咬牙,“你說吧!”
太守陰鷙的盯著他,“不過要用你的一條腿作為交換。”
“你知道的,我家女兒好不容易二十五歲才找到這麼一戶人家,怎麼能輕易和親家鬧翻呢!”
“好。”
“啊?什麼?”太守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麼快,有些不可思議。
“我說我同意!”
“都愣著幹嘛!快帶他下去執行啊。”太守迅速反應過來,隨後催促家仆。
……
從那時起,村長便有了跛腳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