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立馬橫刀,閉目回味片刻,方才睜開一雙丹鳳眼,再望火紅的雙股劍,歎道“妖劍!好一雙妖劍!”
刁衍、刁進、程遠誌,被關羽刀氣鎖得緊緊,不敢有稍動,生怕再次勾動他那石破天驚的攻勢,心中各種逃生的念頭卻是飛逝不停。
“錚”長刀自鳴。
關羽眼中再也沒有蔑視之色,但目光看得卻不是人,而是火紅的雙股劍,他的聲音沉雄渾厚“我姓關,名羽,字雲長。此刀長一丈九尺,重八十二斤,乃我親手用青鐵所鑄,我家兄長劉備為之命名,刀名青龍偃月刀。”
刁衍三人不由自主的顫抖,好家夥,八十二斤重刀!刁衍正心膽俱寒之際,手中寶劍猛的火光流動,兩股熱流沿雙臂直衝肺腑,仿佛是在回應著關羽的挑釁。
恰好日出時分,好一陣紅光閃爍!
刁衍心神一陣,昂胸挺首,直麵關羽,卻又見到那八十二斤的青龍偃月刀閃閃,心中剛震奮起的勇氣立即又餒了,胸中懼意沿臂而下,寶劍登時流光退盡複回兩片凡鐵。
關羽大奇,心神大被這紅光隱隱變幻的寶劍所吸引,緊縮三人的殺機不知不覺淡了幾分。刁衍便如同頂破頑石的小草,刹那間重獲自由,他猛地打馬爆喝“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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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敢麵對關羽奪命的長刀?縱然沒有刁衍的招呼,刁進與程遠誌的念頭恐怕也是與
逃走再說。
三人調轉馬頭,眾家兵已是拚命狂奔。
關羽一愣,待到反應過來,三人已轉完方向。
刁衍但聞身後一聲怒喝“懦夫!”刀風呼嘯而來。
不敢回頭,刁衍雙腿拚命的夾著馬腹低頭俯身。戰馬一聲慘嘶,後臀被關羽長刀劈成兩半
,跪倒在地。
刁進眼疾手快,伸臂將刁衍提到他馬背之上,三人策馬狂馳。再也顧不得馬力已疲,唯一的念頭,便是有多遠逃多遠!
劉備、關羽、一百五十餘凶悍的馬賊們正在後邊追趕。跟隨了刁衍三年的寶馬,臨死的一跪阻了關羽片刻。六十多沒有馬的黃巾軍和家兵,也在後邊一個個倒下。
塵歸塵、土歸土。
生命此時毫不值錢,熟悉的、不熟悉的張張麵孔在刀光中告別塵世。
跑!跑!跑!
無論是人是馬,此刻唯一能作的隻有奔跑。
風吹著,冷雨。雙股劍淪為鞭打馬臀的用具,慘嚎、嘶鳴震蕩荒野。
沒有快意生死的豪情,胸懷激蕩是逃意。
呼嘯的追兵,如同大海的怒濤,一波波不停息的浪頭,卷走一條條漢子。最尖峰的浪頭
就是那武神般的長刀關羽。望著越來越近的武神,倒坐馬臀的刁衍心膽俱寒!一幕幕血影,驚走了殘留雄厚的最後一絲勇氣。
無盡、無息的刀影,無止、無休的馬嘶,生死一起去燃燒,一切是命運。
關羽的身影越來越大,刹那間,躍馬揚刀,天崩地裂。
刁衍甚至連提劍相抗的勇氣也沒有,就這樣完了。
刁衍的後方,刁進的前方,傳來振奮人心的一聲大喊,“得一,我來也!”
這一聲,清麗婉轉,猶如落水之人忽見浮木,刁衍心神一陣,拖劍奇跡般掃開了青龍偃月刀邊稍。
刁進在喜呼“張繡少將軍帶人來了!”
阿繡!刁衍欣喜之餘,氣力大漲。
眨眼之間,關羽又揮刀斬了三位刁府家兵,關羽臉上依舊是充滿譏諷的笑意。
大刀龍卷風般衝到近前。
“啊……”又是三聲家兵的慘呼。
長刀再卷“刁衍小兒,受死!”
一刀,驚濤駭浪般的殺意,直奔刁衍、刁進、程遠誌。
“吼!”程遠誌無處可躲,一聲厲喝自馬背上彈身而起,肉身迎著刀氣砸往關羽。
父親、甄雅、師父、張角、程遠誌五雙眼睛在刁衍腦中起落,誰不是活在生死之間呢?冷雨順著盔甲流下,胸中忽然一片坦蕩,刁衍彈身而起,火紅得兩隻寶劍迎往關羽!刁衍胸膛迎著關羽長刀!不求生,但求共死!
關羽眼中仍是那譏諷的笑意。
塵世間,沒有誰可以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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