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人未亡,複仇天不容!
刁衍原以為,踏足武道,無論力道、體力自己均與昔日不可同日而與,再有一代宗師北宮伯玉照看,潘鳳還不是小命手到擒來,誰曉得,亂軍之中會是這種結果!大將鞠義突然現身,北宮暫時離開,自己竟連鞠義、潘鳳的聯手都應付不了!此時遠方蓬勃殺機已經盡斂,不知道甄雅和小知了她們怎樣了,北宮親去了,應該無恙吧!
刁衍喉中一甜,血湧入口,正招架潘鳳雙斧,鞠義重槍狠狠刺在刁衍胸前,頓時便是一個*,鮮血四濺。
心中湧起莫名的惆悵,刁衍任由鮮血狂流,右劍帶著全身之力刺入了潘鳳腹內。可惜,方入肉便被鞠義將這換命一劍擋了出來,而潘鳳則趁機又在刁衍身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深溝。
刁衍心下暗歎,撐不到北宮回來了,兩行酸淚水滑落,刁衍悲吼一聲,雙劍全無招式,瘋狂的向這兩個毀家之人刺著,至於刁衍的身體,已經是千瘡百孔,還有何懼!一無所有之人一無所懼!一時間,鞠義潘鳳也不敢正麵相抗。心中酸澀無限,刁衍心內向天悲泣:我哪裏錯了?落得個如此下場!難道曇花凋謝前那最燦爛的一刹那便如同此刻麼?
一聲歎息自身邊響起。
“住手!”語聲威嚴,聲音無比的熟悉。
如同往日一般,刁衍應聲收手,鞠義、潘鳳也在同一刻退了下去。一股股血水,順著刁衍的身體淌入大地,刁衍扭頭,“師父!”
師父的兵馬動了!換句話講,朝中的權力爭完了!即使趕到洛陽也無法混水摸魚利用朝廷為父親複仇了!刹那間,一月裏為朝中暗潮思考過的種種思緒掠過心間。刁衍暗道:完了,晚了……
此時黃巾眾已被張濟精騎斬盡,不少兵士正在忙於收集黃巾頭顱,而那員西邊的藍袍武將已下馬立於張濟馬後。眾人之前的張濟麵容之間已有幾分蒼老之色,他搖了搖頭,神色複雜“得一,放下雙劍,莫再追究韓刺史屬下。師父保你性命無憂,日後仍隨師父領軍一方。”
刁衍悲極而笑,“莫再追究韓馥屬下?他!他!他們毀了我的家啊!毀了你徒兒的家!”語未畢,聲音撕裂,淚水滾滾而下,肩頭顫抖不已。
“師父!那是我的家……我的親人!我的根……斷了!再也不可能回來了!甚至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人所賜,韓馥……你要我放過他……”刁衍雙腿一陣乏力,幾乎跌倒當場。
張濟眼眶亦可見濕意,緩緩道“得一,家沒了,可以再建。身邊這些數千男兒,幾個有家?隻要得一你隨著師父建功立勳,何患無家。大丈夫,走到哪裏哪裏就是家。隻要你放下雙劍,忘了刁府,師父保你日後前程勝過汝父!”
腰間又傳來一陣劇痛,刁衍慘哼了一聲,隻覺一股悲酸之氣隨著刺骨的疼痛在腔中翻騰不已,“師父!這一個多月來,我也想過就這樣忘了,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可是,我作不到!我作不到!我沒有了父親!沒有了家!沒有了根!師父若是覺得徒兒錯了,就讓我錯下去吧!隻有這條路,徒兒心安!我得對得住生我養我的人……”
張濟大怒,喝道“得一!你若是非要殺害朝廷命官,是逼師父無情!”
刁衍大悲,狂笑道“殺害朝廷命官?他們屠殺刁府的時候,朝廷又去哪裏了!!!”
張濟猛地咳嗽了兩聲,目中閃過一絲寒光,轉身不再看刁衍,隻留下了一個蒼老的背影“曹賢侄,給我拿下這個畜生!從今日起,他不再是我的徒弟!”
往年,父親、師父談笑間看自己習武的情景又浮現在刁衍眼前。都去了,換了年月。眼前陪伴自己的,隻有腳下這灘自己的血,刁衍的聲音裏已經沒有了仇恨,隻有一股說不明的清朗“哈哈,哈!鞠義,潘鳳還有韓馥,終有一天,你們也會像我父子一樣橫死亂世,這個世道,沒有人可以……”
未等名叫曹操的藍袍武將碰到刁衍的身體,一陣發虛,刁衍便昏倒在自己的血泊裏,昏倒在亂世中。
或許,師父會將我送與韓馥,又或許是送與朝廷,但我心安!這是刁衍昏倒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