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唔……唔……!”孩童的哽咽聲在小女孩耳畔響起。
她想:我這是死了嗎?
她微睜開眼,數個孩童在她身旁哭泣。他們跟她一樣,衣衫襤樓,模樣十分不堪。
她想:他們是跟我一樣,被餓死的嗎?
她忽然聽到有腳步聲,那聲音是極輕的。她便猜到,是那個玄袍男人。
“他是鬼差嗎?”她想。
那人走了進來,果真是那玄袍男子。他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像在看一幫待宰的羔羊。他手裏拿著一個饅頭,她看著他,他的眼神像沼澤一般,與他對視,便不寒而栗。
他勾起媚笑,手指搖晃著饅頭,“想吃嗎?”孩童們像渴望水源的小鹿,紛紛吧嗒著腦袋點頭。
他發出了癡笑,“那我們玩個小遊戲吧!好嗎?”他眼神像惡鬼一般,丟下了一把刀,他笑道:“你們中誰活了下來,我就給他,如何?”
他發出哈哈的笑聲,便消失在了牢房。
“小……語,你要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嗎?”她想起母親說的話,仿佛見到了母親。她搬了一把椅子,微微淺笑著,望著她在院裏裏玩耍,在樹下爬,春來秋去,望著她一點一點長大……
“要,活,著!”她一字一句頓道,數個孩童還在呆呆不知所措,她便拾起了地上的刀。那是一把極小的刀,對她來說,剛剛適合。
她將它握在手裏,那把刀很重,她的手不停顫抖。“要,活,著!”她又顫抖著嘴唇說了一句,眼裏的死水忽然亮了一下,血灑到了她的臉上,染紅了她的衣襟。
數個八九孩童,悉數死了,他們甚至還來不及再多看這個世界一眼。就被這個年僅六歲,衣衫襤樓的小女孩結束了生命。
她拿著那把滿是鮮血的刀站在牢房門口,大聲喊著,叫著。
男子望了望她臉上的鮮血,又見已是鬼魂的數人,露出了欣慰的笑。他將饅頭放在她滿是鮮血的手上,笑道:“此後,你便是我姽城之人了。你殺了四人,代號便叫四吧!”
“四…!”她嘴裏喃喃念道,眸子垂了下去。
她在這裏生活了兩年,殺了數十個人。她如同一灘死水,眼裏再也不見一絲星光了。
“今日有客來訪,你們便都去迎客去吧!”她聽到那個玄袍男子講話,她便隨著那一群人走去迎客。
這是一條她再熟悉不過的路了。兩年前,她從這條路走過,兩年後,她再次從這條路走過。
這條路上,沒有光,沒有人。隻有黑夜,數不清的黑夜,她害怕走進這裏,然而她卻在這裏走著,因為,她要活著!
頭的頂部有水嘀嗒嘀嗒滴著,它們就像一首旋律,一首死亡的旋律。她聽到老鼠發出的咯吱聲,是它們又在吃什麼東西了。
他們很快見到了客人。他戴著鬥笠,穿著一身黑色袍子。他看起來七尺有餘,他手微微敲打著另一隻手。她聽得出,那是戒指發出的聲音。
“幾個比較出眾的孩子都已經帶來了,您看看?”那玄袍男子恭恭敬敬,再也不見往日裏的微風。
她猜:這是個大人物吧!
“好,那便開始吧!”男子回過頭來,他戴著一張鬼麵,看起來是那般醜陋,與他似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