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風見他身法似曾相識,心中一動,哈哈一笑,“好身手,好算計,果然少年英雄。”索性負手旁立,看衛華如何行事,他這正主,倒當起看客來。
衛華隻覺得真真流年不利,他自負奇才,數年來做官做事,無不得心應手,今天見著李清風和趙石這一老一少,卻是縛手縛腳。李清風久負大名,倒也罷了,這塊石頭卻不知從哪裏蹦出來的,當真又硬又滑,看他絕口不提李清風,隻是一口咬定要拿李老實,竟是一點把柄都不願留。
他奉命追查李清風數年,毛驤卻隻說要他秘密帶李清風來,至於幕後原因,卻是一概不知。他見趙石一介小校冒險入陣又如此橫蠻,隻怕他也是奉有大都督府嚴命。哪怕自己如願帶了李清風去,大都督府必知自己所為,隻怕未回京城,大都督府便來要人了。毛驤雖然權重,卻未必敢惹天子外甥曹國公李文忠大都督。他可不敢殺趙石滅口,趙石雖是一人入陣,焉知沒有伏兵在外或預留消息。何況這李清風如此曆害,又怎麼能輕易帶得他去,萬一他再和趙石聯手,現下弩陣已缺,已方必是一敗塗地。當下不由心生退意,卻又不願就此落了下風。
他心中思忖,臉上卻是波瀾不驚:“趙兄弟好身手,佩服佩服,隻是李老前輩大家當前,你我相爭,不免貽笑大方。”言下之意,我們雙方要找的人還在邊上看戲呢,人還沒抓到,你倒是先和我搶人了。
趙石自然聽得懂他的話,他變臉卻是甚快,剛才還是個冷臉,見衛華對他奪弩傷人視若不見,心下佩服他的涵養,卻也不為已甚,一笑搖頭道,“不妨,我的犯人我自會抓捕,隻要衛大人相讓,我的事我自會料理。”轉頭又對看熱鬧的李清風道,“你也不必驚慌,我向來稟公辦事,隻要事情說清楚,我自然還你公道。”
他口口聲聲說李清風犯事,連李清風都開始好奇,忍不住問道:“老夫向來隻在這店裏營生,卻又如何犯法了?”一眾人等也是一般好奇,想他半夜恰到好處的闖進來幹嘛,個個注目傾聽,連那兩個被踢出去緹騎也悄悄回來站在門口,看他如何說法。
趙石一開口卻更讓人鬱悶,“昨天我營中有兩個軍士同時拉肚子,我細細盤察,都是在你這兒吃了牛肉麵回來就拉上了。我分析有三個可能,第一。。。。。。第二。。。。。。”他滔滔不絕的開始分析案情,見衛華和李清風都開始幹咳不已,一笑收口,對衛華道:“總之,大家一殿為臣,我不是特意來壞衛大人之事的,三日之後,待此案了結,衛大人隻要請到都督府均令,隨時問我石頭要人。”
衛華雖惱他編的辛苦離奇,卻心知他不願因此事惹得檢校衙門和大都督府結怨,是故前踞而後恭,先是奪弩踢人威懾眾人,又準備了這麼個爛理由來護住了乙方的麵子,畢竟檢校衙門作為皇帝親掌的情報部門,是人人忌憚的。當下心裏對趙石也存了惺惺相惜之意,他心念極快,眼看今日無法討得好去,不如放手,卻也要扣住趙石的話,敲釘轉腳,“即是如此,三日之後,衛某憑令問趙兄弟要人,若是交不出人來,自是趙兄弟的責任。今日便罷了吧。”看了李清風一眼,拱手一禮,“衛某異日再來拜會李老前輩。”
李清風嘿嘿一笑,“好說好說,衛大人太曆害,咱們還是少見為妙。”
衛華笑道:“前輩休如此說,方才若不是趙兄弟進來,恐怕衛某一行已折損過半了。”
李清風想了想,正色道:“方才我雖是立即便要出手,卻隻有把握立殺你十一二人,還是因你等心神被我所懾之故,至於剩下的弩箭,我也不知道避不避得開。李清風縱橫江湖,這次卻差點被你這小衛所算,老夫心裏倒是有些佩服不假。”
衛華見他直陳方才自己並未占得上風,又改口稱他小衛,心裏甚喜,“前輩風範,衛華也是欽佩不已。”回望趙石:“這兩具神機弩,是我檢校利器,也請趙兄弟還了我吧。”
趙石卻搖頭不充,牢牢占住弩陣缺口,笑道,“我卻沒有老前輩的神功,方才雖然偷雞摸狗,僥幸得手,現在卻不敢稍動,請衛大人先退,這兩具弩明日我就令人送回檢校衙門,今日卻不敢稍離。”
“大膽!”衛全大怒,方要說話,衛華卻朝他一揮手,止住了他。他見趙石忽冷忽熱,忽而踞傲忽而恭敬,行事如此滑不留手,偏又拿他無可奈何,知他擔憂自己出而反而,心中不喜,說聲如此甚好,也不多言,自帶人走了。
夜霧乍開又合,小店內重歸寧靜,隻剩下李清風獨對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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