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七九章 帝國的遠征(2 / 3)

“比起原來的高唐,現在的渤海南麵靠著大河,東麵就是海,是帝國的政治經濟中心。要說繁華,那裏才是呢,長安呐,恐怕連十分之一,嗯,說是百分之一也不為過呢。那才是真的人間勝景,天下奇觀呢!”

向導稍作停頓,觀察了一下聽眾們的神情,突然問道:“看樣子,幾位都不太相信?”

“不敢,不敢,隻是覺得沒法想……”胡老大把頭搖得和撥楞鼓似的,慌不迭解釋道:“俺就是覺得,這長安城已經像是仙境似的了,那渤海要怎麼才能超出百倍啊?”

十裏一鎮,三五裏一村,在長安的外圍便已如此,這樣的人口密集度,哪裏是久在塞外蠻荒之地的人能夠想象的?可這偏偏還是相對不那麼繁榮的,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這算什麼?別看市鎮多,那都是圍著向外輸送物資打轉的,大將軍說得好,長安的支柱產業先天不足,強行發展,隻會白白浪費資源,反而會破壞壞境。再看渤海,那裏靠著海啊,咱們大漢國如今最興盛的不就是海貿嗎?”

“總之,你們有機會去渤海走走就知道了,沒機會去渤海的話,去徐州或是江南走走也一樣,因為海貿的興盛,連東治那種偏僻地方現在都很有人氣呢……東治是什麼地方?怎麼說呢?就是帝國東南角落上的一個臨海的小城,這個真是不好解釋呢。”

聽到這裏,哈巴心中突然泛起一個疑問:那位威震天下的大將軍在哪個都城常駐呢?天子呢?胡老大說,這次世子要來長安拜謁天子和大將軍,難道他們一直都在長安?可若是向導所言無差,那他不是將經濟命脈放開了麼?這樣,他就不怕危險嗎?

雖然被這一連串的疑問搞得心神不寧,但老頭卻也不敢貿然發問,正是靠著這份隱忍,他才活到了今天,在他最後的心願得到滿足之前,他不會隨便冒險的。

好在商隊中也有見識廣,好奇心也勝的人,很快提出了相似的問題。

“大將軍他老人家一般都在渤海,陛下則是在洛陽的行宮。要不是大將軍親自指導,海貿哪會在短短三十幾年時間中,就發展成今天這般景象?至於陛下,大學中,有傑出成就的學士、院士們畢業,可都是要天子親手發放榮譽勳章的,陛下當然是留在洛陽方便些。”

“長安這邊呢,平時主要是幾位將軍在**持,反正這些年也沒打過什麼打仗,出動一位將軍已經是了不得的了。基本上來說呢,長安這裏是上柱國大將軍在主事,你們總不會不知道他的名字吧?”

胡老大這次沒被問住,他豎起大拇指,一臉與榮有焉的神情:“常山趙子龍,還在咱家老侯爺的麾下效過力呢!如今在草原上,就這一個名頭,就能嚇倒一片了!上柱國趙將軍,左右二位張將軍,風形火勢,誰不聞風喪膽?”

聽著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哈巴的思緒也開始飄忽起來。

說起來,他還和右將軍張頜共事過一主呢。四十多年仿佛瞬息而過,雙方的差距可真是雲泥之別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來著?哈巴努力睜著渾濁的眼睛,試圖從久遠的記憶深處找出些什麼來。

是了,自己曾經是這些人的敵人,致力於顛覆驃騎軍在爭鼎天下中的優勢,然而,一次次的失敗,卻將自己推進了深淵……

“長安,是長安啊!”一聲帶著哭腔的歡呼將他從記憶中驚醒過來,猛抬頭時,在正午時分強烈的陽光下,一座雄偉的城池閃閃發光,在金色的光暈中,古城煥發著夢幻一般的光彩,單憑輝煌之類的詞語,根本無法準確形容。

“長安!”

“神京!”

歡呼聲此起彼伏著,如同一層層波浪。慕名已久的人們找不到別的辦法,隻能用最大的力量喊出這兩個字,才能稍微宣泄出心中的激蕩。

這就是大漢帝國的西京應有的魅力!

……

這種情況向導和長安人都見得多了,並不以為怪,隻是靜靜的等著這些土包子恢複平靜。鄙視是沒必要的,自信的帝國人不需要用這種辦法來彰顯自己的優越感。

等了大概有一刻鍾的時間,商隊才重新上路,有人開始得隴望蜀,帶點僥幸的問道:“也不知世子到了沒有……說起來,胡老大,既然要拜見天子和大將軍,咱們是不是也要洛陽和渤海走一遭啊?”

“世子隻說讓咱們來長安。”胡老大搖搖頭,並未多做解釋。

那向導卻突然插了一嘴:“陛下和大將軍近期都會趕來長安,為什麼?因為帝國在近期會發動一場大規模戰役,有多大?嗯,據說是會出動五萬驃騎軍!”

“五萬?!”

胡老大嚇得一激靈,倒抽著冷氣說道:“當年西海侯叛亂,帝國動用的平叛兵力也沒這麼多吧?這次居然要動用五萬驃騎?到底是要對付誰啊?這天下間還有敵手值得帝國這麼做嗎?”

西海侯是當初袁譚的封號,後來袁譚告老,將位置讓給了幼弟袁尚。後者是個野心勃勃之人,受人教唆,竟是起了反叛之心!

他派出使者,分別和周邊的幾家諸侯取得了聯係,其中包括:燕然侯——高幹之子高俊,大宛侯馬岱等西北的十餘路大小諸侯,希望聯合出兵。即便不能,也希望對方保持中立。

除了馬岱斷然拒絕,表露出敵意之外,其他幾家都沒有立刻給出答複,局勢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這是二十年前,也就是開元二十九年發生的變故,是王羽定國以來,麵對過的最大危機。

當時風火騎兵應平西侯馬超之請,在趙雲、張遼的率領下赴西域與月氏作戰。泰山軍則參與了交州以南的平定戰。

長安雖有於禁和羽林軍守衛,但羽林軍以步卒為主,機動力太差,偏偏實力足以**西海的公孫瓚解甲,公孫續還在交接權力,馬超則是和趙雲並力攻打月氏國。

單憑羽林軍,很難防住袁尚,長安正是最空虛的時候。

一旦讓袁尚突入中原,很可能會造成極為嚴重的連鎖反應。西北的幾路諸侯就是因為這樣才心存觀望,想著萬一袁尚成功,自己是不是也能借機分上一杯羹。

然而,危急關頭,自有英才脫穎而出!

當時軍事學院正有一批學員在邊關實習,留守長安的於禁派人通知他們,本意是讓他們盡早撤回安全地帶。結果,學員中最富聲望,時年二十四歲的鄧艾,以及成績最好,時年十八的薑維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意見。

二人一致認為,自袁譚之後,西海領已經有五年以上未對外用兵了,聲勢雖大,實則不足為懼。讓他就這麼折騰下去,反而容易擾亂人心,橫生不測。

以二人為首,二百三十四名學員,加上沿途先後加入的四千餘武裝商隊和城傍騎兵,進行了一場三千裏奔襲戰。

袁尚隻顧著防備馬岱,根本沒想到會有一支騎兵從涼州殺出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在居延海,五千漢軍大破十萬西海軍,薑維陣斬袁尚,威震天下。

高俊聞訊後,自縛出降,西北各路諸侯紛紛親身往長安請罪。袁尚的野心,最終成就了帝國雙壁之名。

從此天下便有諺語流傳說:漢軍不過萬,過萬不可敵!

突然聽說漢軍有大動作,準備出動五萬驃騎,這簡直有些駭人聽聞了啊。

“好像是羅馬或波斯吧?”向導不是很確定的答道。他消息再靈通,也隻能打探到非機密姓的消息,這種國戰級的軍情雖然未必是多高級的機密,但也不是他這種身份所能打聽得到的。

“反正過幾天陛下和大將軍會在直城門外的淩煙閣舉行誓師閱兵大會,到時候去聽一下就知道了。說起來,幾位的運氣可真是好呢,帝國都多少年沒有過這樣的盛事了?這天下間根本也沒什麼對手值得驃騎軍全力一戰啊。”

……

王羽沿著淩煙閣的台階緩步而上,雖然不至於是太大的負擔,但想和從前一樣,登高如履平地肯定是不行的了。

距離天下一統的開元四年已經過了四十五個年頭,用後世的公元來計算,應該是235年。曾經龍行虎變的王羽,如今也已年近七旬,自然不複當年之用。

跟在他身後的諸葛亮和龐統就更差了,兩人都是氣喘籲籲,汗如雨下,區區一百多級台階,竟是足足歇了三次才走完。

不過誰也沒想著讓人來攙扶,淩煙閣上供奉著的畫像都是當年生死與共的同伴,畫像都取材於各自最活躍的時期,一個個神采飛揚,意氣風發。

無論是諸葛亮還是龐統,都不想讓當年的同伴或競爭對手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而每當來到這個地方,看到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就會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恍惚感覺。因為懷念,也是因為身邊的故人越來越少,故而王羽和他的重臣們對這裏都極為留戀。

陳留侯曹**的畫像排在最末,第二十八位。

雖然他在相位上努力了十五個年頭,最後因為積勞過度,在官衙中闔然而逝。但畢竟他的身份經曆擺在那兒,很多人都不願意讓他登閣,更別說讓他名列前茅了,王羽雖然一言九鼎,也不願意強拂了眾人之意,幹脆將其放在了最末一位。

在曹**身局相位時期,大漢朝正處於劇烈的社會變革當中,要是沒有曹**的老練手腕,或許要多花十年的時間,才能取得相近的成果。

當然,接手的諸葛亮絲毫不遜於前任,但畢竟在曹**為相時,前者還太過年輕。王羽也不想讓這位棟梁之才太**勞,結果卻不曾想,曹**竟是為諸葛亮擋了這一劫。

因此才有了王羽在曹**畫像上的親筆題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很多人都不理解其中意思,王羽也隻能自娛自樂了。

“可惜了公瑾……”排在二十七位的是周瑜,同樣是一位不屬於開國時期,身份有些尷尬的功臣。

“若非公瑾兄,南洋的開拓也沒辦法有那麼快的進展,若他英靈猶在,看到今曰盛況,想必也會含笑吧。”諸葛亮點點頭,隨聲附和。

當年他和周瑜在江夏激辯二十四天,從此成為了肝膽相照,卻又互相競爭的關係。那是一段激情沸騰的歲月,兩人互相競爭又互相促進,都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後來周瑜在南洋因心髒病突發而死,最傷心的就是諸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