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像你光著腳在地上走,忽然踩到一隻碩大如手掌的蛞蝓。攸身軀微顫,全身發毛掉雞皮疙瘩。
“啊,這是什麼!”攸睜開眼驚恐地看著手掌上黏糊的液體,想要往褲子上擦去,可惜下意識的動作並沒有讓他的處境改變,因為他全身赤裸。
“這是什麼鬼地方,我在哪,我......”
“別緊張,這裏是...”
“誰,誰在講話!”攸嚇了一激靈,四顧卻隻看見更多散發惡臭的屍體,“嘔————”
“別害怕,你看不見我是正常的,因為我現在正在外麵的世界,而你在另一邊。”聲音確實是從耳邊傳來的,然而又確實沒有人。
“終於,十幾年來沒日沒夜熬夜的代價終於來了嗎,原來猝死就是這種感覺,突然有些空虛是怎麼回事呢。”
“誒?!不是啦,你沒有什麼猝死,隻是不小心掉到了鏡子裏麵,反倒說你現在還活著才是奇怪呢。”
“不奇怪啊,我就是死掉了,腦子裏都開始不聽使喚的腦補和一個不存在的女人對話了,哈哈哈......”
“這樣說真是討厭,我明明就在你旁邊,隻是你看不見而已。”
“難道......大腦都開始嫌棄我單身太久了嗎!”攸的表情忽然變得很沮喪。
“喂,不要忽略別人的話呀!”
攸全身赤裸,蜷縮著抱起雙腿,目光忽然呆滯。
“沒救了這個人。”女人在心裏這樣想到。
“總之,你是能夠回來的,隻要按我說的做就好了,那樣你就可以遠離那個可怕的地方了,明白了嗎?”
攸呆滯地點了點頭。
按照那個存在於另一個世界的女人的說法來,攸現在必須得起身往深處走,那裏會有一個水窪,跳進去就能回來了,而分辨深淺的標誌則是看天空的顏色的深淺。攸抬頭望了望天,忽然覺得很放鬆,或許是自己太久看過天,也或許是自己已經太久沒有抬過頭。
“所以,這個看起來掉下去就會萬劫不複的懸崖,我該怎麼走呢。”攸指著虛空說道,然而卻沒有聲音回答。攸霎時蜷縮成蝸牛,目光呆滯。
術慢悠悠地走到了那肉瘤的前方不遠的半空,忽然沉入腳下的鏡麵,又宛若傳送門一般從近地麵出生出來的另一麵走出,霎時那些剛離開容器的饑餓的“胎兒”全部蜂擁圍上來。
“醜陋無比。”
術的左手的符紋微微發出暗光,那眼珠似乎活了過來,開始轉動。術簡單打一響指,周遭所有生物全部化為血霧。
“遠看就很醜陋,沒想到近看還添一份惡心。”
術半蹲下,將手貼近地麵,“盡快滾出我的後花園吧,醜陋的東西。”左手符紋的眼角流出黑色的液體,從術的手背兩側流淌至地上,不過頃刻便將整個地麵浸染漆黑。
“湖中詭影。”
四下寧靜的可怕,隻有地下的黑夜詮釋了一切的發生經由。無論是那些“胎兒”還是肉瘤,都不再尖叫和顫抖,仿佛霎時間死去。須臾,那些在漆黑地麵上的生物全都凋零殆盡,溶水沉入無盡的黑暗裏。
“扭曲之物,隻配在無形中湮滅。”
術輕巧地走到方才肉瘤消失的位置,赫然有著一顆璀璨若星辰般的礦物擱淺在一片沉寂若死海的鏡湖上。
“果然隻夠玩幾天啊,今天晚上就去吧。”
術撿起那塊石頭,從鏡湖中“落”了出去。
“所以,我要怎麼才能到深處去啊。”
“誒,我沒有告訴你嗎?”
攸目光呆滯,依然赤裸著蜷縮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