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富貴聞言立刻停止敲打,笑著道:“不識字沒關係,你隻要把手往這上邊輕輕一摁,這可比寫字簡單多了,你小子總不會這個也不會吧?啊?”
“這個有點難度啊,苟掌櫃,您可不可以先示範一遍給我看。”茗煙小心翼翼地道。
“我示你奶奶個嘴,快,教他按手印。”苟富貴顯然是失去了耐心。
兩個大漢聞言一人接過苟富貴遞來的文書,另一手把朱紅貼在牆上和文書並排放了,另一人推搡著把茗煙拉到跟前。
先前之人抓起茗煙一隻手先在,使勁在朱紅上按了一下,就要往文書上按。
“別,別別——,苟掌櫃,我記得我左邊屁股兜裏好像還有三錢銀子——”
哦?苟富貴聞言抬了抬手,二人動作停下。苟富貴彎腰在湊到茗煙屁股後,一股臭味傳來,饒是苟富貴有很大的煙槍味,可也抵不住這股惡臭。
苟富貴左手捏著鼻子,順手把煙袋鍋子放在肘中,右手在茗煙左邊屁股下邊摸了半天,自內裏摸出一個小錢袋,裏邊赫然藏著幾十個銅板。
苟富貴點頭道:“恩,小子,不錯,這招對你確實管用。還有銀子嗎?”
茗煙哭喪著臉,搖頭道“沒了”!
“那好,繼續讓他按手印——”一個大漢立刻抓住茗煙的手臂往文書上摁。
“哎,哎哎——,等等,等等。苟掌櫃,我記錯了,好像我的右邊屁股兜裏也有幾錢銀子!”
苟富貴立刻抬手阻止了二人的動作,再次彎腰捏著鼻子在茗煙右半邊屁股下摸了半天,又摸出幾錢銀子。
茗煙陪著笑道:“苟掌櫃,您看,可以放了小的了嗎?”
苟富貴擺弄了幾下手中的錢幣,斜睨了一眼茗煙,尖聲道:“小子,身上還有銀子嗎?”
“沒了,沒了,我對您老人家的煙袋鍋子發誓,我身上絕對沒有銀子了。”
茗煙輕輕一掙,掙開了兩位壯漢有力的手臂。他們的任務是陪著苟富貴要債的,既然錢拿到手了,自然沒有再拉住茗煙不放的必要了。
茗煙笑著小心湊到苟富貴身前,媚笑道:“苟掌櫃,您看,小的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這次他不敢再放肆逃跑了,擔心被抓到了又有一頓打罵。
“恩——,”苟富貴點點頭,“你身上真的沒錢了?”茗煙立刻連連點頭道:“真的,真的沒錢了!我以我高貴的人品向您發誓,真的沒了。”
苟富貴摸了摸唇上兩撇八字胡,搖頭道:“小子,你的人品就像你現在的口袋,裏邊空無一物。我不信,來,把倒立起來看看!”
“唉,我真的真的沒錢了,苟掌櫃,狗祖宗,您老人家扒了我的褲子也找不到一分錢了!”茗煙說著說著又想故技重施,再次逃跑。
可是已經經驗的二位壯男在苟富貴下令的那一刻立刻上前抓住了他,一人一條腿把茗煙頭朝下腳朝上來了個倒立,上下抖索了幾回。
“唉,唉,唉,小心,我的頭,我的頭要著地啦!小心——”伴隨著茗煙的求饒聲,又有幾枚銅板自它身上掉下。
苟富貴彎腰自地上撿起,吹了吹上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打了個手勢二人把茗煙倒立回來,一左一右再次架住了他兩條胳膊。
苟富貴上前用煙袋杆敲了敲茗煙臉蛋,道:“看在錢的份上,我就不在你臉上留印子讓去回去在主子麵前難做人了。小子,不要再讓我在富貴賭坊看到你,知道嗎?”
說畢手一揮帶著兩人頭也不回地往遠處走去。留下茗煙一個人在小巷盡頭站了片刻,拍了拍身上被打的地方,仿佛就此拍掉了晦氣,再朝地上苟富貴離去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轉身朝學堂方向走去。
燧風流像往日一樣用一本書擋在了前麵,至於在下邊做什麼,就不知道了。
田文鏡雖然為人很嚴厲,對好學生的要求很苛刻,但是對不求上進的人也不會可以約束。他唯一是要求就是你上課不講話不睡覺就行了。
通常隻要不放他的忌諱,他待人還是很寬鬆的。但也有人很*蛋,偏偏觸他的逆鱗。
比如五年前的燧風流,據說當時是因為頭一晚和茗煙、鐵柱一塊去麗春院回來晚了沒睡好(其實壓根沒有睡,天明回來的),第二天不得已在田文鏡大師的課上小憩了一下。
結果當場被田大師拉到旁邊的房間進行單獨“教育”。教育的內容不得而知,但自那以後漸漸傳出了燧風流是個白癡的消息。以後就再沒有人在田大師的課上睡覺了。
燧風流也被田大師當成反麵的典型,自此以後除非必要再也不加理會了。而這個必要與否的標準製定者正是田大師本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