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休息時,燧風流像往日一樣找一個角落坐下,準備等茗煙送吃的來。
田文鏡上課都是一連三個時辰不帶休息的,有人上課小便憋不住時可以考慮借用一下兩支褲腳。也可以報告先生,在要求被拒絕後再借用褲腳。
所以這些人上課之前盡量吃幹糧,很少喝水。
但是田文鏡也不敢真的過分對這些所謂的富二代講規矩,每隔一個時辰,大家還是可以方便方便,休息休息,順便再喝點水(這個很少)吃點東西的。
往日這個時候,茗煙已經把鐵柱事先烙好的餅拿出來了,可是今天偏偏幹等等不到人。
枯坐了一個時辰之久的燧風流越等越生氣,越生氣肚子越餓。看到周圍一些人邊吃邊看過來的目光,燧風流懷疑他們是不是聽到了自己肚子的咕咕聲。
燧風流一把把桌上的書扔到一邊,身子往桌上一趴,來個眼不見為淨。
這個時候,如果能突然出現一塊糕點,還帶點奶油的,該多好啊,燧風流如是想。
可惜鐵柱偏偏不會做糕點,回去讓他繼續體會什麼叫做“安全感”,直到他會做糕點——帶奶油的那種——為止。
這一瞬間,侯府西北角的一個小院落裏,某個正趴在秦茹窗外往裏窺視的男人後背一陣發涼。
他還以為是偷看別人洗澡心虛了呐!他發誓以後再不偷看了,隻明著看。
燧風流趴在桌上想象著糕點的樣子,奶油的美味,雙眼直勾勾地瞪著前方,嘴角不知不覺流出一些多餘的液體。
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塊蛋糕——,蛋糕?蛋糕真的出現麵前,後邊還順帶著一支手臂。
燧風流慢慢抬頭,跟著就看到一張滿是促狹的臉。
“給你的,吃吧!”雖然滿臉的微笑,燧風流卻總覺得有些虛偽。因為這句話讓他想起了另一個世界裏的那句“嗟,來食!”。
“謝謝了,我不餓!十六弟。”燧風流淡淡拒絕了對方的好意,伸手把對方握著蛋糕的手推了回去。
燧十六不安地往後看了一眼不遠處桌上正美美吃著的幾人,為難地道:“你,你還是吃了吧!”
燧風流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幾人,其中一個正是十三姨太的公子燧十二燧思,還有一個是他的書童燧剛。
燧風流眼中一抹寒光一閃而逝,好樣的,我不找你們,你們到來找我來了!
伸手把燧十六的手臂推回,順便幫他轉了個身,大聲道:“十六弟,回去告訴讓你拿蛋糕的人:這些蛋糕和人一樣,上邊粘有奴才氣,我吃不慣!”說畢不等燧十六回答立刻在椅子上坐好。
燧十六雖然隻有七八歲,還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實際上在場大部分人都不懂——卻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這時對麵燧思身邊某個得意洋洋之人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平日裏仗著十三姨太的恩典、燧思的行頭,在外邊囂張貫了的燧剛,即使是候府裏某些地位不怎麼重要的公子小姐,見了他也還得恭恭敬敬的向其問安。
隻有調侃別人的份的他,怎麼可能受的了一個婢女所生小子的調侃,還是當麵打臉的那種。最重要的是,這小子的娘早死了。
十五六歲半大小子火氣正旺的他,立刻毫不猶豫地回擊道:“十六,你也告訴那人,人和蛋糕一樣,也要分等級的。奴才氣的蛋糕給出身下賤的人吃了正合適!”
燧風流一怒之下從座位上站起,對麵的燧剛也挑釁似的隨後站起。
燧風流看看對方五尺多的身高,再看看自己,四尺剛出頭。很明顯,打架是個很不專業的選擇。
燧風流狠瞪了一眼旁邊一直看戲的燧思,大聲道:“燧十二,你就是這麼教訓奴才的嗎?敢以下犯上的奴才?”
燧思被他淩厲的眼神嚇了一跳,立刻就想嗬斥燧剛坐下,但又想到這小子的出身,確實是燧剛所說的那樣是個賤種。
原本是嗬斥燧剛的動作變成了努了努嘴,轉了一下身子繼續一言不發。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燧風流眼中的寒意更增了半分,立刻道:“燧十二,咱們武亭侯府是個什麼地方?什麼時候輪到一個下人可以對主子評頭論足議論他的出身了?你想讓闔府上下都知道你的奴才敢於冒犯主子嗎?要我把今天的事稟告父親請他來裁決一下嗎?”
燧思臉瞬間變了色,如果讓武亭侯知道今天的事……,他雖然未必對燧風流有好感,但對燧剛更不會有好感。
說到底,燧風流確實是主子,還是堂堂武亭侯的公子;而燧剛,隻不過是一個放在大街上無人會看一眼的奴才。
燧思張了張嘴,準備把燧剛叫住。身旁燧剛立刻感覺到這一點,想不到這個燧老十如此厲害,幾句話就把自己少爺*到了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