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卷 第三十九章 對岸有一劍(1 / 2)

蜀國境內有三州三郡,北至毗鄰北方戰場的伐州,南至雞鳴山做鄰居的白連郡,西至與群山綿綿幾萬裏十萬大山糾纏不清的長山郡,東至有著天下第一防線號稱落日城的連州,而中部則是相對“富饒”的青州和京都長安城所在的京中郡。

越往西走,氣候越來越幹燥,大路兩旁的綠地也是越來越少。才是深秋時節,那裹著粒粒細沙的黃風已是撲麵生疼了,當年蜀國先輩說出的那句“紅河以西寸草不生”可並不是空穴來風,這裏確實是土地貧瘠,河流稀少,而且又由於植被破壞嚴重,有些地方甚至是黃沙遍地,住不得人。西南處還臨著三大險地之一的十萬大山,這塊土地在三百年前確實是被人遺忘了。

但人的命卻是比野草還頑強的,不管多麼惡劣的環境,隻要有顆求生欲望強烈的心,總會找出辦法活下來。

西蜀境內隻有一條從紅河分流下來洶湧江流名叫天門江,江流湍急甚符,猛浪若奔,且汛期極其不穩,為沿岸百姓帶去了很多損失。

但整個蜀國的糧食供應有九成出自此江流沿岸,所以自古又稱它為母親河。

天門江從上遊紅河分出,流經青州、白連郡、長山郡,最後流出蜀國,彙入東海。由於河道不是橫穿蜀國,而是帶了一點半圓的弧度,所以先前徐倦在長山郡倒也沒見過。

但它卻是貫穿緊鄰長安城的青州,要回長安城,必經乘船渡江,所以徐倦還是能欣賞這母親河的風采的。

十日後,一輛大號的馬車晃晃悠悠不急不慢的駛入了青州,依然還是按徐倦的要求低調行事,又過了五日,這輛車來到了一個小渡口。

青州內已經有了風沙肆虐飛揚的大漠風情,不過對已經五年沒有下山的徐倦來說,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覺得有趣。

遠遠看去,江的兩岸都是一片片金黃色的麥浪,沉甸甸的麥粒在風中肆意的搖擺,這樣的風景在糧食短缺的蜀國境內是十分喜人的。

這個渡口很小,隻有一個簡易搭建看似很舊的茶水攤臥於路旁,讓等候渡船的來往行人稍作休息。白布作棚,下麵放了幾張做工粗糙的小方桌,外加幾條表麵被磨得發亮的長凳,;老板是個看起來很忠厚的中年人,端茶送水是總帶著淳樸的笑容。徐倦四人挑了一張方桌坐下來,此時茶攤內除了另一桌的三個商人,也沒有其他人了。

老板很快便披了條白毛巾過來詢問要不要來碗熱茶,徐倦點點頭順便加了盤花生。

不久,用四個白瓷大碗盛著的熱茶被端了上來,徐倦趁機問老板大概還有多長時間到他們渡河。

那老板也很厚道,取下肩上白毛巾擦著手說道:

“李老三前腳開船,後腳公子你們就來了,不過他在這擺渡了幾十年了,一來一回也就不到兩刻鍾,加上旁邊那桌的三位爺,半個時辰就該到公子你們了。”

徐倦見他講的這麼詳細,反正無事,也就繼續搭話下去,笑道:

“看老板這麼了解,這茶攤也開了很多年了吧?”

中年老板說著還是從中原大地帶來的口音,道:“這茶攤是俺爹在俺這個年紀開的,算算也有小二十年了,雖然賺錢不多,但勝在每天都可以聽來來往往的行人講著形形色色的奇事怪談,也並不無趣。”

徐倦本來還想繼續問下去,問他就不想重回中原?但看到老板那洋溢在臉上知足常樂的笑容,他忍住了,因為怕得到令他失望的答案。

老板見徐倦不再說話,打了招呼之後離去。四人安靜的喝著茶吃著花生,徐倦則是兩眼失神的思考著什麼。

兩刻鍾後,一個穿著單薄的老人搖著小舟靠岸,那三個商人陸續上船後,再次離去。又過了像是約定好的兩刻鍾,老人再次靠岸。

徐倦付了茶錢,牽著小丫頭衣人的手走向小舟。

快要靠近小船時,石叔突然攔在徐倦身前,渾濁的雙眼緊緊的看著江對岸,如臨大敵。

徐倦順著石叔的目光看去,略過逾百丈寬的江麵,隱隱看到一個衣衫飄蕩的人影,獨立江岸,萬蹤人滅。

突然一道青光亮起,前一刻還濁浪滔天的江麵瞬時變得平靜。

對岸有一劍來。

天門江水勢凶險,水勢更是有百丈瀑布落青潭之勢,不是老船夫根本不敢下水,而流經青州這一段天門江更是有“一江三潭八十一難”的凶名,三灘從上遊開始依次是急灘,礁灘,回灘。顧名思義,急灘水流湍急如飛,行於水如飛於天,站在船頭順流而下有乘風破浪之勢,礁灘,水中暗礁密布,船上沒有一兩個經驗豐富的老船夫,避免不了船毀人亡的慘劇。回灘,水中分布著一個個防不勝防的漩渦,稍有不慎便被卷入其中,屍骨無存,不過對於大船來說,確實威脅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