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也歎氣,“我也為你遍尋過除疤神醫,那時候你不肯治,怎麼如今倒想著要治了?”
“還不是為了她。”
秦修虛虛摟過身旁的嬌妻,“從前都是我一個人,自然無所謂。現在我也有家室了,我可不想她再被我嚇到。”
秦朗臉上的笑容又大了些,笑話道:“你也算是開了竅,懂得憐香惜玉了。”
“我也隻憐惜這一個,其他人我都不入眼。”
“恩。”秦朗點頭,“弟妹的的確確是個可人,若是我先遇到了她……哈哈,瞧我,失言了失言了,還望三弟不要怪我才是。”
“二哥愛美之心我怎會不知,隻是弟弟早到一步。”
“罷了罷了。”
秦朗搖搖手,“本是出來踏青跑馬,有這桃花滿林眾位貴女相伴也是人生得意事啊!”
商霽早有準備,命人鋪了錦繡在新生的嫩草地上,擺上各樣的點心酒水任人取用。
這一舉動讓覺得賞花單調的一眾公子小姐們很是受用,與商霽交談間又多了幾分親近。
秦修怕秦朗打楚華錦的主意,緊跟在楚華錦的身側。
秦朗應約前來,自然不是單純來跑馬的,他看著緊跟著楚華錦的秦修,眸色沉了許多。
商霽安排好一切便提著個銀鑲寶石的酒壺,又在指間提著配套的幾個小小的銀酒盅往三人的方向楚楚而來。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這景致雖然普通了些,但能在此相聚的人可都不容易呢,剛好我這裏有一壺特特從月國拿來的上好佳釀,就拿來與殿下和王爺一同品一品可好?”
“公主不需要陪你的客人?”
商霽嗔了秦修一眼,“她們哪裏就需要我陪了?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沒有堂哥的幫助,我怎麼能請到這麼多的人來。”
她給秦朗秦修楚華錦三人每人遞上隻酒盅,再給每個人倒滿七八分。
“我可不傻,她們都有自己的小圈子,我可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剛巧在宮裏遇見過二殿下,聊了幾句就覺得和二殿下很是談的來,就順路邀請了二殿下,二殿下也沒回我個準信,所以這次才沒有告知堂哥也邀請了二殿下的事情。”
“二殿下貴人事忙,最近事務又多。我若是將殿下會來的事情嚷嚷出去,萬一二殿下突然有事情來不了了,大家豈不是都笑話我?”
她帶著幾分愧疚可憐兮兮地看著秦修,弱聲弱氣地說:“堂哥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怪我吧?”
“也是我的不是。”
秦朗舉杯一飲而盡,“我先自罰一杯,這事是我思慮不周,還請公主海涵。”
“哪裏就怪了殿下了。”她仍然眼巴巴地望著秦修,似乎隻想等一個答案。
秦修輕抿一口,“我怎麼會怪公主?此次踏青是公主牽的頭,公主是主人,想邀請什麼人自然按著自己的喜好來,想說什麼也是公主來決定,並不妨礙什麼。”
商霽聽前一句的時候還以為能得他一句血緣至親哪裏來的怪罪什麼的,她甚至還小小地期待過能在秦修心裏有一定的地位。
後一句一出來她就知道,秦修是要和她劃清界限了。
不論自己如何討好他,他似乎都對自己沒有感覺,隻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異國公主。
真是讓人失望透頂,他甚至都沒把兩人的血緣關係當回事,這樣下去自己真的要鋌而走險了。
“好酒。”
秦朗回味一陣便誇讚喝下兩盅的酒,“這酒清甜甘冽,入口棉柔,喝下之後像是清流瀉下,落入腹中又像是一團火在肚腹中燃燒。真是難得的好酒,敢問公主,這酒叫什麼名字?”
“碧落。”
商霽笑言,眼睛難得的彎成月牙,“這可是封存了幾十年的陳釀,因著做法和材料的稀有,這酒在我們月國也隻有少少的幾壇子而已,要不是為了這次覲見,平日裏就連父皇也是舍不得喝呢!”
“今日倒是托了公主的福能喝到如此好酒。”
秦朗連喝了幾盅,兩頰薄紅顯出幾分醉意。
楚華錦以自己不會飲酒拒絕了商霽。
“妹妹就喝一盅。”
商霽立起食指,勸道:“一盅不打緊的,這酒並不醉人。才剛不是說了,釀酒的材料很是珍貴。這酒可是能強身健體的養身酒,不僅味道好還能強壯身體,妹妹雖然不喝酒,但這不是普通的酒,喝一點點沒關係的。”
楚華錦猶豫了半天也不想喝。
這位主的態度還趕不上雲歌呢,好怕她使了什麼術法在裏麵。
看著商霽滿含期待的目光,楚華錦心知眾目睽睽之下她也做不了什麼手腳,何況另外兩位爺也喝了。
“公主盛情,我也就不矯情了。”她把酒盅遞到唇邊抿了口。
除了酒香清冽之外,味道和其他的酒也沒什麼兩樣啊!
楚華錦略帶無語地看了看手裏還剩大半的酒盅。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我說,你問一個不懂得喝酒的人味道如何?
好吧,酒的香氣不錯,就是太辣了,一點也不好喝,還不如果汁。
楚華錦完全沒有留手,她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出來。
秦朗聞言撫掌哈哈大笑,“弟妹真是有趣的緊,居然說這好酒不如果汁,改日我讓人送了新鮮瓜果去你府上,讓那幫仆人都給你做成果汁,包你喝個夠。”
秦修的眼中盈滿笑意,他身子不好隻喝了兩盅。
待到晚些時候,一同出來的眾人都有些微醺。
商霽的好些個想法在心頭滾來滾去,她看著手裏的酒盅和酒壺,又抬頭看看四周分散的眾人。
這片林子很大,往常這個時節來這裏賞花的人最多。
整片林子都已經清過場,四周都有人把守。
她裝著有些醉了在四周晃悠一陣,見四周的人三三兩兩的在一起閑談,有的看對眼的已經尋了個無人的去處談天地人生去了。
她找到了被貴女們圍住的秦朗,秦朗見她使了眼色便尋了借口脫身。
一番商議過後,兩人找到了在樹林深處的秦修二人。
秦修夫婦都不是貪好杯中之物的人,商霽帶來的好酒也就無從享受,是而兩人都很清醒。
商霽看了眼身旁的秦朗,一閃身就往兩人所在的地方去了,腳步也帶著幾分虛浮。
“堂哥可讓我好找!”
商霽的小臉紅撲撲的,一看就是喝的有些多了,她歪歪扭扭地撲向秦修。
“堂哥一點都不照顧我。”她委屈地說,“我看你和妹妹如此恩愛,你哪怕分給我一點點也好啊!”
楚華錦很是無語,不確定商霽是借酒裝瘋還是真的醉了。
秦修的臉色也不好看,雖然商霽滿身的酒氣,但他內心當中總覺得商霽應該是裝的。
“我可是你妹妹啊!”商霽的聲音有些大,帶著幾分控訴,“就算不看我的身份,也要顧及著些姑母的顏麵啊!”
她撲向秦修,秦修閃身要避開,沒想到還是被抓個正著。
商霽緊緊抓著秦修的衣襟,“哥哥好狠的心,居然一點舊情也不顧及,倒讓我平白的受冷落,不肯與我有一點的親近。”
秦修隔著衣裳握住商霽的手腕就要扯開,商霽卻像是察覺到他的想法般把另一隻手也攀附上來。
商霽的嘴裏冒出來的話毫無章法,像是一個醉鬼把自己內心當中的渴望和隱秘統統拋出。
楚華錦半信半疑地靠近,秦修卻沒有那麼好的性子。
他握著商霽的腕子一用力,沒扯開。
楚華錦偷笑兩聲,上前握住商霽的皓腕一個使勁就把商霽的手輕鬆地扯下來了。
商霽暗恨楚華錦惡毒。
本以為是個好相與的,沒想到居然是個喜歡暗下狠手的。
秦修隔著衣裳扯住商霽的手臂,轉頭對楚華錦說:“我把她送到外麵她的侍女那裏,你在這裏等我可好?”
楚華錦沒什麼意見,觀察商霽半晌,發現她並無什麼過激的舉動。
她提議道:“你這樣拉著她好嗎?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
“無妨,我把她送過去就回來,用不了多久的。你難得出來一趟,就在這裏逛逛四處賞玩吧。”
楚華錦躊躇了片刻說好吧。
秦修拉著跌跌撞撞的商霽往來處走,待脫離了楚華錦的視線後,他一甩就撇開了看起來熏熏然的商霽。
“該清醒了。”
商霽聽他聲音像是秋霜般清冷,語調也仿似藏著暗湧的水麵沒什麼起伏。
一抬頭便看見他麵沉似水,一雙眼像是黑洞,洞悉了所有的真相。
商霽心裏不由得慌亂了一分,但她依然決定裝醉到底,眼中湧起了淚,脫口的話音也染上幾分顫抖。
“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