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還是和公主講明了比較好。”

秦修毫無半點客氣,本來還礙著她公主的身份,卻沒想到她居然如此不識禮數。

“公主也別拿醉了這法子來糊弄我。”

秦修在幾步遠處站定,看著商霽的目光沒有一點溫度。

“我勸公主還是乖乖的做你的使臣,不要有旁的想法才好。”

“哥哥真是無情。”

商霽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流過薄紅的雙頰,恰似梨花一枝春帶雨。

“我也知道哥哥這些年的不容易,怎奈晉國的陛下對月國頗不待見,不然怎會讓哥哥獨自一人在宮裏麵掙紮。”

她像是傷透了心,“商霽雖為聖女,可父皇子女眾多,多少雙眼睛天天盯著商霽恨不得商霽當下暴亡。這次好容易才能出使晉國,商霽心裏麵是歡喜萬分的。父皇早就希望能讓一位公主與哥哥結了這秦晉之好,是商霽拚了性命才能得到這個機會的。”

“這許多年來,雖然父皇不能幫扶哥哥,但一直對哥哥都是迫切關注的,商霽在旁看著也是焦心不已。哥哥多年未娶,商霽本想著終有一日能與哥哥成為夫妻,怎奈世事弄人,商霽好容易來了晉國,哥哥卻已經成了親。”

秦修耐著性子聽完,心中卻無半分動容。

“不論我成親與否,都與月國無幹。”

驀然抬頭,商霽的眼便撞入那雙寒潭,潭底一片黑暗沒有半絲毫光。

“哥哥真是無情無心?”

她哽咽著,“不論月國如何,父皇終究是哥哥的親舅舅啊!哥哥在晉國孤立無援,難道還真以為事成之後皇後娘娘能放任哥哥?”

“那也是我的事,與旁人何幹。”

“哥哥好大的自信。”

商霽的目光漸冷,“哥哥拍拍胸脯問問自己的心,這樣對自己的外家真的合適嗎?”

秦修拍打下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沒有作答。

商霽等待片刻,眼中迷離漸起,聲音也帶著明顯的脆弱,她試探著問道:“哥哥對我就沒有……沒有半分好感嗎?哪怕一點點,一絲絲……”

“沒有。”

秦修幹脆利落的拒絕。

“你也不用試探什麼了。”

他的話語毫無溫度,帶著冬日裏未散盡的嚴寒冰涼了商霽的一顆心。

“對於貴國國主及公主的幫助秦修銘記在心,日後定有後報。但這裏麵並不包括納月國女子為妾。”

商霽一瞬間怔愣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他能說出這樣的話。

“為妾?哼,哥哥就不怕我們毀約?要知道那可是好大的把柄。”

“扳倒我對你們毫無好處。不然你們怎麼早不來晚不來,見我有了一定了就派來使臣了。”

秦修漫不經心地說:“就算你們去告發此事,我們是沒有了命在,你們又能從那母子手中討到什麼好處?就算成功了又能怎麼樣?你莫不是想入了我二哥的後院?”

“嗬。”秦修諷笑,“不過那時候你能在什麼地位也就不得而知了,況且再加上一個背叛至親的帽子,想來那時候你也不會如何好過吧!”

商霽垂眸。

她本來也沒打算投靠二皇子一脈,不然早早就應該走淑妃的路子。如今找秦朗合作不過是想除掉絆腳石楚華錦而已。

“哥哥多慮了,父皇與商霽絕無背叛之意。”她抹抹眼淚,“商霽隻想嫁給哥哥,故而才與二皇子走得近些想引起哥哥的注意,卻沒想到哥哥一心在妹妹身上,讓商霽一腔深情如何自處。”

秦修對她的信口開河隻當是胡言亂語。

“一腔深情?公主說笑了。公主來晉國還不到一個月,怎的就有一腔深情了?還是不要信口開河的好,多說實話也能讓我們彼此更加信任些。”

“哥哥居然不信?”

商霽似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身形搖搖欲墜。

“多少個日日夜夜,我見父皇總是念叨著姑母哥哥,心裏就想著哥哥會是怎樣的一個人。沒想到日夜的惦念就此讓商霽對哥哥……”

她癡癡地望著秦修,“自從父皇露了口風想將一女嫁與哥哥,我就日夜盼著能是自己。沒成想抵過了千難萬險地來到晉國,居然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秦修道:“不是每個人都能美夢成真,公主還是不要再有這樣的妄念。本王已有王妃,斷不會再娶他人。”

“哥哥真是癡情人。”

商霽緊緊地攥住雙手,“敢問一句,我究竟哪裏比不上王妃妹妹?她並不能給哥哥帶來任何助益。依商霽看來,她不僅迷住了哥哥,還讓二殿下對她起了邪念,莫不是她使了什麼迷魂湯把哥哥的魂兒給勾去了?”

秦修不欲與她多加糾纏,“她與這些事情無關,本王對她如何是本王的家事,公主還是自重些,不要攙和為好。本王此生隻有王妃一人,絕不更改。公主還是老實些,於月國與本王都有助益。看樣子公主是醒了酒了,恕本王不奉陪了。”

那身影毫不留戀地轉身而去,商霽死死地盯著他離去的方向呼吸越來越粗重,眼中也湧上一絲血色。

她抬手咬破手指,大力吸吮間,心中一浪高過一浪的惡意漸漸被撫平。

“原來如此。我想想,我好像知道姑母打著什麼主意了。”

她詭笑幾聲,無言地轉身離去。

桃林的另一側。

楚華錦側身疾步想要離開此地。

“弟妹稍等。”

秦朗快步來到楚華錦麵前攔住她。

“弟妹為何如此急匆匆地離去啊?難道說我是老虎能吃人嗎?”

嗬嗬,前有商霽後有秦朗,楚華錦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真是疏忽大意,沒想到這秦朗居然如此膽大包天!

她冷笑,“殿下還真是好興致,也好心機,居然能讓月國公主為殿下所用。”

“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這不是傾慕錦兒你,心中激情難抑,數次在宮裏你總躲著我,我無法之下這才出此下策。”

楚華錦偏頭瞪視秦朗,“殿下後院裏的女人不夠多嗎?緣何盯住我不放?我看殿下傾慕我是假,要我的命是真!”

“我絕無此意。”

秦朗賭咒發誓一番,楚華錦和他保持距離想著如何脫身,她可不想鬧出什麼事來。

見她後退幾步,秦朗就明白了楚華錦的打算。

他不想給她逃脫的機會,又嚐過楚華錦的厲害,一時之間倒是不敢輕舉妄動。

“錦兒……”

“殿下放尊重些!”

楚華錦疾言厲色,“我可不是你後院裏那些玩意兒,可以隨意稱呼的,殿下還是按照禮數叫我弟妹為好。若是牧之回轉聽見,叫他誤會了可是不好。”

“如何不好?”

秦朗不以為意,似是顧忌什麼,言語間也改了稱呼,“待我榮登九五,弟妹想要什麼隻管說,隻要……”他嘿嘿一笑,“想我那兄弟也是不敢說什麼的。”

“我想我上次已經和殿下說的很清楚了,想是殿下的理解有問題。”

楚華錦絲毫不給他什麼好臉色,她把拳頭握的嘎巴直響。

“今日我就再多費些口舌和殿下說清楚,我楚華錦對殿下毫無非分之想,也對殿下所謂的天人之姿毫無傾慕之意。還望殿下日後能斷了那些妄念,若是殿下總是舊事重提,想必我的拳頭還是能幫上一些忙的。”

她說完穿過秦朗就走。

“殿下自便,我不奉陪了。”

“哎!”

秦朗沒想到她說走就走,他身邊一直都是群鶯環伺,隻要是他相中的沒有得不到的,自然不想楚華錦成為這樣的例外。

他忙跟上去,“我說弟妹,我可不騙你!”

楚華錦的力氣他是知道的,秦朗不想再丟醜,隻緊跟在她身旁。

他壓低的聲音滿含深意地誘惑到道:“弟妹此生別無他求?要知道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無論富貴權勢,弟妹你不考慮一下嗎?”

楚華錦自顧自的往前走,隻當他的話是耳旁風。

“弟妹夜夜對著一張毀容的臉不會做噩夢嗎?這樣一個人又不是真心喜歡你,如此想來我真是為弟妹可惜。”

楚華錦突然停下來盯著秦朗,秦朗還以為自己的許諾打動了她。

哼!隻要背叛的籌碼足夠,沒什麼人可以拒絕誘惑。

“殿下挖牆腳的手段還真不是一般的拙劣!”

秦朗錯愕。

“我本與殿下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話我都說明白了,我既然嫁給牧之,自然會遵循世俗禮法從一而終。至於我與牧之之間如何,那都不勞殿下操心。”

她不著痕跡地後退,“殿下若是有閑,不妨多去瞧瞧瓊華宮裏的淑妃娘娘,當然,還有殿下的嫡妻我的二嫂。別等著有朝一日後院起了火,引火燒了身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