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薑月棠一邊喂小孩喝湯,一邊問。

“姑姑們都叫我小狗。”小孩笑著回答,絲毫沒覺得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對。

喂湯的手一頓,頂著小孩無辜的眼神,她又狀似無意地說:“小狗不是名字,你叫薑延。”

“延年不死,壽何所止”的延。

她給他一個新的名字,望老天護佑他以後的人生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聽著孩子笑著說自己叫小狗,薑月棠甚至可以想到,那些婆子們平日裏,是用怎樣充滿惡意的調笑叫小孩小狗的,也許在他們看來,這個小孩就是狗。

這些人,薑月棠狠狠地想,有一個算一個,她都不會放過。

小孩卻不知道他的想法,隻是眼神一亮,湯也不喝了,學著薑月棠的樣子一字一頓的說:“薑?延?”

“對,”薑月棠調整了情緒,笑著又把勺子送到小孩嘴邊,“先把湯喝了,當你傷好了,我教你讀書認字,教你寫自己的名字。”

“讀書?”小孩更來了興致,他雙手搭在薑月棠的膝蓋上,小聲又急切地問了一遍,“讀書?”

“村裏的孩子們會去學堂讀書,我聽人說,讀書可以成才,以後是要做了不起的大事的。”

“對,我們阿延以後也會是了不起的大人,”薑月棠點頭,“來,把湯喝了。”

接下來,薑延真的沒說一句話,慢慢地把一整碗湯都喝了。

薑延身上的傷很多,郎中都說,病成這樣還活著真是個奇跡,他染上風寒已有幾日,要是再晚上一天,這孩子怕都是神佛難醫。

當時薑月棠彎腰祈求,求郎中能把薑延救回來,郎中收了一大筆錢,自然盡心盡力。

薑月棠衣不解帶地照顧薑延十日,他才轉醒。

而另一邊的裕王,在消息傳來的時候,慌慌張張地來到了宮中,見自己的生母淑貴妃和表妹洪秀兒。

“莊子上說,小狗死了?”秦景行不敢置信地問,“怎麼死的?”

“說是打翻了蠟燭,”洪秀兒看著秦景行的顏色,小聲回答,“燒死的。”

“一群酒囊飯袋!”秦景行拍了下桌子,“連個孩子都照顧不了!”

洪秀兒嘟著嘴,委屈地看了眼淑貴妃。

淑貴妃了然,於是擺了擺手:“死了就死了,死了還好,省的留有後患。”

“母妃,那是我的兒子,您的孫子,”秦景行皺眉,“到底是我的孩子。”

“但你別忘了,他也是薑月安的兒子,”淑貴妃抱著取暖的手爐慢悠悠地開口,“也就是說他是薑家的孩子,薑家是定留不得的。”

“裕王,你要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個孩子而已。”

“你以後會有很多孩子,”淑貴妃給了洪秀兒一個眼神安撫她,“再者說,你現在有啟正還不夠麼?”

“死了是死了,罷了。”淑貴妃語重心長地說。

秦景行看了看洪秀兒,又看了看淑貴妃,良久點了點頭。

“裕王,你還要派人去莊子上,確保她們對這件事守口如瓶。”淑貴妃給了秦景行一個眼神。

秦景行點了點頭,他知道該怎麼做,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薑家這次在南邊立了大功,皇帝很開心,怕是要大賞,”淑貴妃又說,“你要把握這個機會,把瑞王壓下去。”

“他本就不是我的對手,”秦景行滿不在乎地喝了口茶,“要不是父皇忌憚於皇後母家的勢力,我早就是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