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高級，滿地的紅毯分外鋪張，巨大的落地窗從門口到盡頭排列緊密，餐桌間距之大容得下一支演唱樂隊，這排場好像賣出去一桌飯菜整個店的成本就能出來，褚易年有點後悔選這裏了。
褚易年坐下來看著菜單，記憶卻像出閘的洪水湧上來衝擊著腦袋，他居然想起來了，他和顧白棠來過，還因為吃過這頓飯惹那個人不高興好幾天，可想到他嘴角情不自禁的翹起來，苦澀中帶著微甜。
褚易年自言自語，雖然嘴上說貴，可吃的時候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你認識那個人嗎，他一直在看你。”張圖說時抬抬下巴示意褚易年回頭確認。
褚易年沒回應。吃的差不多了，他等著張圖往肚子裏收拾剩菜。換成以前他肯定兩眼放光的過去搭訕帥氣小哥哥，可現在他絕不會湊這個熱鬧。
褚易年讓張圖快點吃，最近要租房子搬家，被驅趕時限臨近，入職手續又很繁瑣，雙向忙碌本來就有點應接不暇。
然而時間是一張網，難免會漏出去幾條瑣事的小魚，但主體記憶還是圈在內裏，或多或少，或遠或近，都算是在一起的。
張圖有事，褚易年讓他提前離了場。他自己結賬時靜靜等著，想起和誰來過這裏後，他就內心千百次呼喚別遇到熟人，可天公不作美，他馬上就聽到身側喊著他名字的男聲。
聽得出那個聲音裏的驚喜和激動，他卻不想懂這份喜悅從何而來，他快速往門口走，假裝沒有聽到。
剛出門口兩步，胳膊就被拉住，他不得不禮貌回應好久不見。
顧白棠沒有怎麼變，除了眉間多了幾分銳利，還是那個嬉皮笑臉的假模假樣。
“剛才就看了好久，真的是你。”顧白棠還沒有放開他的胳膊，難舍難分的拽的更緊了。
“是我。真巧，那，再見。”褚易年語氣平淡，毫無故人重逢的波瀾。
褚易年的疏遠讓顧白棠怔了怔，他收回笑，看著頭也不抬的人正麵無表情的溜號，他不由自主的妄圖吸引到一點他的注意。
顧白棠重新換上欣喜若狂的臉，拉著胳膊的手下移，攥緊褚易年的手。
皮膚的溫熱觸感這才引來褚易年的關注，他露著莫名其妙的神色，沉默不語，明明已經開春，可褚易年的手卻是實在的冰涼。
“不行，好不容易抓到你，不能再放開了。”顧白棠無所顧忌的拉著，整個人都被喜悅浸透，看得出他並不是裝的欣喜。
而這種真實觸動了褚易年低溫的心，像黑夜裏的漫天雪地出現了一點火炭，除了暖，還有光。所以他沒有甩開，他正吸取著那久違的感動來啟動冰凍的靈魂。
可是褚易年被這種感覺搞糊塗了，他忘記了，遇見顧白棠就會想起那個人，可能還有更意外的不期而遇。
“顧白棠，你結賬了麼。”一聲低沉又磁性的質疑像晴天霹靂，從褚易年的頭頂落下，貫穿整個身體，肢體開始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