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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遭遇突襲的時候，幾位有臨敵經驗的遊俠便迅速聚攏了附近的人手，匆匆地將數十輛拉貨馬車圍在一起，組成了一個陣地。依靠著這陣地扛過了槍騎兵的衝殺。周圍被殺得四散的護衛和夥計們便朝這處陣地靠攏過來。
隨著一部分馬賊分過去圍剿護教騎士，這個陣地的壓力漸漸減小，若是不惜馬力，說不定轉身就可以逃脫馬賊的圍攻。
剩下的馬賊已經不再進攻，隻是把商隊眾人按著聚團一個個包圍起來，似乎是在拖時間，隻在等著馬車那邊的圍攻結束。
商隊隨行的遊俠是從關內出來去息霜搏功名的落魄武人，正巧需要商隊沿途的資助，而商隊也樂得多些便宜的護衛，便一路雇傭了些能證明清白身份的遊俠來加強護衛。
夏民重新奪回西域後，關外可封之地便被先代武者的封邑占盡。一些新起的武者無法受封騎士，又不願意委身成為府兵，便會成為落魄的遊俠。遊俠多是三倆成夥，並沒有個統一的調度，聚在一起後大多不願意聽從商隊護衛長調動，便會推個功夫甚好或是有些威望的人為首。
這些跟隨天長郡商隊的遊俠聚在一起後，便推了其中一個自稱公卿後裔的青年為首，此時這青年遊俠正在規勸執掌商隊的大掌櫃一起衝殺出去。
若是此時商隊衝殺出去，即便是損失慘重一些，但是還是有機會能夠逃出生天。大掌櫃卻是始終望著那馬車的方向，一直沒有下決定。
馬車旁的護教騎士已經有幾人倒下，不知生死，剩下的幾人也幾乎是人人染血。馬賊們損失更慘重，連之前呼嘯而來的精銳馬賊也隻剩下半數。
若是馬車被攻下，所有的馬賊必然會重新殺向商隊。這些越來越顯露出正規軍身影的馬賊是不可能留下任何活口，既要謀財，又要害命。
“大掌櫃，請速下決定，若是您再猶豫些，那便莫怪我壞了武人的氣節。”青年遊俠又一次催促猶豫的掌櫃。
遜掌櫃不過三十多歲，從學徒工開始，便在天長陳家的商行裏待了二十多年。好容易坐到中層的位置，第一次迎著春風自己獨自帶商隊出來采買。本是春風得意，卻哪想遇到這樣凶險的事情。天長十三行的商隊可是幾十年來幾乎是沒有馬賊敢來劫掠。
這些半路來的遊俠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不能走，若是此時走了，逃得了馬賊也逃不了商行的追責，甚至是從雲霄山來的怒火。
單靠商隊的護衛根本無法殺出包圍到那馬車旁，而遊俠們也意識到單靠他們自己也是無法逃離生天。
一些意誌動搖的護衛和夥計們望向遜掌櫃，等待他做最後的決定。
或許再等下去，這些護衛也不在聽從自己約束了吧……
絕望的氣息在蔓延，遜掌櫃蹙起眉頭望向遠處的蒼山，遠處的積雪，遠處蒼茫不可見的天長郡……
“你們走吧，就讓我一人承擔這些罪責吧。”遜掌櫃停頓了下，又對著身旁的商隊管事們道，“你們也走吧，逃出去，把消息帶出去。”
除了幾個多年一直跟著遜掌櫃的管事仍聚在他身旁，其餘的下屬向遜掌櫃投去感激的目光，整了下身上的兵刃，便準備同遊俠們一起殺出去。
“快看，那裏！！！”
不知誰喊了一句，眾人隨聲望去。
隻見兩個人共騎著一匹棗紅馬從遠處奔來，他們身下柴骨般的瘦馬似乎奔跑間就會不小心被夾雜在塵雪間的砂礫絆倒。
坐在後麵的男子，不時地拿著手中的*射向包圍圈外的馬賊，左右開弓，幾乎是箭無虛發。
坐在前麵的人裹了球一般的絨毛大衫，不停地接過後麵遞來的空弩，然後遞上裝好箭的弩。
兩人配合起來天衣無縫。
便在幾輪攢射之下，便有七八個馬賊失了戰鬥力。
最令人奇怪的是，兩個人的手沒有一個是持在那匹瘦馬的韁繩上。
那匹馬是完全靠自己在躲避著馬賊的箭矢。靠著奇妙的跑位將一個個幾乎將要近身的馬賊甩在後麵。
這真正是如何一番奇特的景象。
本來還要準備禦馬衝出陣地的眾人忘記了手中的事情。呆傻地看著這景象，
棗紅色的幹瘦老馬背後，留下了一地的血跡，就像是畫師一邊拖著畫筆，一邊在白色的畫布上點綴下朵朵豔紅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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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