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為什麼？”小孩兒眼神清澈，黑白分明，一派很是困惑的樣子，“我們家不好嗎？我每天都給你編花環，你留下來陪我玩兒好不好？我喜歡和你說話，你總是好好地聽我說，不像別人，他們隻會敷衍我。“
“敷衍你？”虞思歸聽得好笑，“你知道‘敷衍’是什麼意思嗎？誰教你說的？”
“我當然知道！”晴晴重重一點頭，“敷衍就是瞎對付、不認真的意思，先生經常說我‘敷衍功課’。” 她說到興起處，還搖頭晃腦，做了個‘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把虞思歸和芙蓉芳草逗得直樂。
說話間，她手上的第二個花環也已經編好了，沒有收口，她走到虞思歸身後，從她脖頸後麵把花環繞過去，細細打好了結，又繞到前麵看了看自己的作品，滿意道，“很好看，戴著吧，這是項鏈，你戴上就像畫上的仙女兒一樣！”
她挺著小胸脯，包子臉上滿是一副得意洋洋，等待誇獎的神情。虞思歸很上道，摸著自己脖子上柔軟的小花盡心盡力地吹捧了一番，並表示自己一定會保存下來，好好收藏。
“你平時上課都學什麼呢？”虞思歸又隨口問道，不想她這完全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揭了小姑娘的傷疤。
“我現在學寫字呢，算術也有，可是我哪樣都學不好，”一說起這個，晴晴就有些蔫蔫的，眼睛也迅速灰暗下去，沒有了亮晶晶的光。她蹲著身子，雙肘支住雙膝，胖手托住胖臉，長長歎了口氣，很是愁從中來。
“歎氣的小孩兒就沒有好運嘍！”虞思歸看她這小模樣就好笑，實在沒忍住，揉了一把她腦袋上的小揪揪。
“先生明日要檢查大字，”她神色懨懨，“我還什麼都不會呢。”
“那你就去學呀。”虞思歸道。
“學也學不會！”晴晴欲哭無淚，臉色很是挫敗，“我笨笨的，明明教的都是同樣的東西，可是先生一講，朗兒就會了，我怎麼聽都聽不懂，剛在心裏麵費勁兒搞懂了先生上一句講的什麼意思，等我回過神來，下一頁書都要講完了。”
她說到傷心處，竟然一個忍不住，捂住臉嗚嗚滔滔地哭了起來， 抽噎道，“先生雖然沒有說我笨，但是他也不喜歡我，他喜歡朗兒，因為朗兒什麼都會，學東西又好又快。那天，先生還來院子裏找娘親了，娘親也知道我很笨了，娘親也會不喜歡我的，怎麼辦？嗚嗚嗚...... 可我就是學不會啊，越學不會越不想學，越不想學越學不會...... ”她難過極了，哭得雙肩顫抖，從手指縫裏逸出大顆大顆的淚珠兒。
小橘子見主人哭了，從樹蔭下跑了過來，“喵喵”叫了兩聲，又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了蹭晴晴的腿。
虞思歸把小姑娘抱過來，摟在懷裏，柔聲哄道，“晴晴才不是笨笨的小孩兒，笨笨的小孩兒怎麼會編這麼好看的花環呢？”她摸了摸自己頭發上的花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