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長寧眼中冷然一片 :“若是如此,留她不得。”
簫豔雙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長公主這話你不能說,咱們現在首重之重,是母後的身體。”
薑長寧伸手扒拉開她的手,眼神發狠發紅:“簫豔雙,你是兩江總督正二品家的嫡幼女,你比她更應該知道,命可以不要,體麵不可以不要。”
“我大弟為娶她,忤逆了母後,她今日卻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她對不起他的愛。”
“長姐…”
薑長寧安撫她道:“我心裏有數了,暫時不會動,動的時候會告訴你。”
“你先回東宮,若有可能,你多跟阿福說說話,多照顧他,讓楊桃之離阿福遠一些。”
簫豔雙擔憂的看了長春宮殿:“母後……”
薑長寧:“我來照顧,有事我派人通知你。”
簫豔雙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
薑長寧送走了她,臉上擦了藥膏。
她的父皇,九牧的皇上打她的臉打的太嚴重,一瓶藥膏下去,臉上的紅腫根本就沒有消。
她走進宮殿裏,虛弱的周皇後看見她,看見她紅腫的臉,什麼話也沒說,掀開了被褥,拍了拍床:“長寧,天還沒太亮,陪母後睡一會兒!”
薑長寧走過去,脫掉了衣裳,鞋襪,上了床,猶如小時候一般,蜷縮在周皇後的懷裏,滿心歡喜的依賴著。
周皇後側躺在床上,手拍在她的臂膀上:“長寧,你不隻是九牧的長公主,你身後還有無數個人。”
“周家,簫家,沈家,千千萬萬的百姓,無論如何,你得長命百歲,不要像母後一樣,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情愛是最不值錢的玩意兒,是最讓人惱怒的玩意兒。
男人變心,就像外麵的天,明明之前一刻,還滿天星辰,月光皎皎,轉眼之間就烏雲遍布,遮住星光,看不見月亮。
薑長寧無聲流著淚,回著周皇後:“母後放心,跟咱們有牽扯的家族,女兒一定力保。”
周皇後欣慰的無聲笑了:“你和你三弟四弟最像我周家人,若他們還活著,你也不必如此辛苦。”
薑長寧竭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讓自己的言語平穩:“女兒不辛苦,女兒能和母後在一起,一點都不辛苦。”
周皇後嗯了一聲:“睡吧,明天早晨,九牧的皇上,就會冊封阿福為皇太子。”
以身作局,為誘餌,是最致命。
周皇後用她殘缺中毒已深的身軀,為她的孫子,女兒,兒媳,還有元帥府爭得一個好前程。
她知道,唯有阿福做皇太子,她身後的一切,方能保持,若換成薑久盛他們將都會成為棄子。
到底少年夫妻,近三十多載的感情,最了解皇上的是皇後,最了解皇後的不是皇上。
翌日,早朝之上,承獻帝冊封皇孫薑翊鳴為皇太子,駐東宮,由前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教導。
此次冊封一出,朝廷之上原來的太子黨,高興歡呼,皇孫薑翊鳴身為嫡長嫡孫,有周家護佑,繼承皇太子之位,此乃天命所歸,他們又有盼頭了。
以謝太傅為首的二皇子黨被打個措手不及,完全沒有想到,皇上為何突然間冊封皇孫為皇太子,之前不是說讓二皇子跟在他身後學習,想讓二皇子當皇太子嗎?
中立黨下朝跑的最快,誰當太子誰當皇上,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他們不拉幫結派,不討好任何人。
謝太傅下了早朝,直奔二皇子的外祖家,劈頭蓋臉,就問明耀慶:“怎麼回事兒,皇上好好的怎麼會冊封皇孫為皇太子?”
明耀慶失去女兒才一個多月,被皇上勒令在家閉門思過,新搬的大院子,賣掉了,把他女兒從皇宮裏拿出的錢給補上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朝中發生了什麼事,被謝太傅這麼一問,他愣了好大一下:“皇孫,冊封為皇太子了,我不知道啊?”
謝太傅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明耀慶,身為二皇子的外祖父,你女兒在宮中中飽私囊,弄了那麼多銀子給你,皇上都沒有計較,隻是讓你把銀子吐出來,閉門思過,你竟然都不關心宮裏了?”
“你知不知道,皇孫被冊封為皇太子,二皇子就會被邊緣化,我們這些擁護二皇子的人,就會成為皇後刀下魂。”
“不會的。”薑久盛聲音橫插進來,緊接著他從外麵走進來,摘掉頭上的帽子,對謝太傅和自己的外祖父道:“謝太傅,外祖父,咱們不會成為皇後的刀下魂。”
謝太傅把頭一扭:“二皇子何出此言?”
薑久盛嘴角一欠,雙眸冷然:“皇後昨夜身受劇毒,藥石無醫,隻剩一月有餘,她以命相脅,讓父皇冊封的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