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了這些當兵的說的不是好話,鳳兒潑辣盡頭似乎回來些,眉目一瞪,仰著臉說道:“俺妹夫叫李固,是營裏的九品校尉,你們說話小心點,要不俺叫妹夫收拾你們。”
“李校尉,李校尉。”李固小心的往鐵甲上摸著油脂,就聽外麵有人喊他,探出頭去就見一個士兵跑的氣喘籲籲的,在門口喊道:“李校尉,門口個女子找你,說你是妻姐。”
妻姐!難道是鳳兒,李固擦了把手,就跟了過去。
果然是鳳兒,還沒到營門口就見鳳兒不停的衝他招手,邊招手還邊喊:“固哥兒,俺在這呢。”
娘的,這要是讓都尉看到了,少不得挨一頓板子。李固腳上加快了腳步,嗖嗖就跑了過去,將鳳兒拉倒一邊,問道:“小聲點,軍營裏不能來女人,要是讓上官知道了,我非挨軍法不可。”
“啥軍法啊!當兵咋了,當兵就不讓親戚來看看。”鳳兒不滿的朝營門裏望了望,惹得門口的兵士一頓竊笑。
“你幹啥了?”李固也忍著笑意,問道。
“還能幹啥!”鳳兒笑著說道:“你跟小玲兒的日子定了,你爹定的,下月初三,我今兒正好要進城給小玲兒買紅布,就順道告訴你一聲。你爹讓你趕緊告價回家,要是有同僚之類的也請上。”
“下月初三!”李固頭有點大:“不用這麼急吧,營裏現在不好告假!”
“咋能不急!”鳳兒的眉毛又皺了起來:“小玲兒一個大姑娘沒名沒分的在你家呆著,不怕別人戳脊梁骨嗎?”說著,把手裏的包袱往李固懷裏一塞:“這是你娘捎給你的。”說完,轉頭就走。
“等等。”李固叫住了風兒,從懷裏掏出一把銅錢遞了過去,這是軍官的炭火錢。
“幹啥?”風兒不解的問道。
“拿著。”李固笑道:“不是卻扯花布嗎?多買點,你這當姐姐的也該換身好衣裳了。”
鳳兒的眼睛在李固連上轉個不停,打量了了好久,才笑著說道:“行,我收了,你趕緊告假啊,家裏好些事等你忙呢。”說完,扭著步子就上了驢車。
驢車上趕車的老頭遠遠的衝著李固招手,似乎是個相親,看著眼熟。
“李校尉,那真是你大姨子!”一個小兵貼了過來,笑道。
“嗯。”李固點點頭,目送驢車漸漸走遠。
“長得夠俊的,看樣子也沒還嫁人吧。”另一個小兵笑道。
不等李固說話,又有一個小兵開口笑道:“李校尉好福氣,大姨子長的這麼俊,媳婦肯定差不了,要不說您幹脆一塊收了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哈哈··轟的一下,周圍的士兵全笑了。
李固也不生氣,營裏頭葷素不忌的話兒多了去了,他指這小兵的鼻子:“我看你是皮子緊了,等會我跟你們隊正說一聲調我隊裏去,天天讓你守大門,凍死你小子。”
“您別嚇我,誰不知道您李隊正是最體貼兄弟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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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門口的小兵隨便扯了幾句,李固拿著包袱往裏走,掀開包袱一角裏麵放著用紅棗蒸出來甜糕,一股細膩的甜香擋不住的往鼻尖裏竄。
“李校尉,我家都尉有請。”沒走幾步就被程懷亮的親兵攔住了。
“孟堅來了,快坐。”帳中的程懷亮一身布衣,手中握著一杆毛筆,在紙張寫寫畫畫,見李固進來便笑著說道。
“見過都尉大人。”李固不敢怠慢,行禮道。
“自家兄弟,不用那麼多禮數。”程懷亮嗬嗬一笑:“孟堅過來看,我這幾個字寫得怎麼樣。”
李固湊了過去,隻見紙上寫著幾行字,居然是蘭亭閣序。程咬金的兒子不耍斧子,耍筆杆子!他心中有些好笑,可這字委實寫的不錯,便讚道:“好字!”
程懷亮麵上一笑:“孟堅可是有些言不由衷啊,我這幾個字怕是入不了你的法眼,如今京城中你那新兵訓練大綱的摹本都是一本難求啊。”
“都尉說笑了。”李固笑道。
“孟尖,依你之才,在這營中做一個隊正有些委屈了。”程懷亮開口說道:“若你有意,可轉為文官啊!別的不敢說,六部之內,一個八品的文官也是當得。”
八品文官!李固心中驚訝,即便是寒窗苦讀十年,科舉出身的進士也沒有一入官場就是八品的例子,程懷亮跟我說這些是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