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不動心是假的。
盡管大唐是以武立國，而此時也正是重武輕文之時，但八品文官的帽子卻實在是太吸引人了。可李固也知道，唐人的思想是多麼倔強，自己一旦從武轉文，在唐人的心中就是失信，人若失信，在大唐寸步難行。
程懷亮這個絕對的唐人，貴族子弟不會不明白這點。也許這隻是貴族青年的臨時起意而已。
李固微微一笑：“多謝都尉大人的好意，末將覺得還是在營中自在一些。”
“我倒是忘了，孟堅曾做過一首詩，功名隻向馬上取，才是豪傑大丈夫。”程懷亮依然笑道：“這兩句詩如今已是傳遍長安，已經成了不少少年的座右銘了。”
李固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笑著說道：“大人，末將下個月想告假幾天。”
“告假？為何？”程懷亮皺眉問道。
“末將家裏給說了一門親事。”李固笑道：“下月初三是正日子，末將要趕回去成親。”
程海亮皺眉沉吟良久，說道：“孟堅，成親乃是人生大事，本官沒有阻攔的道理，若是放在平時說不得還要叨擾一杯喜酒，但如今不行！”就聽他繼續說道：“前日兵部已經發來行文，營中所屬官兵除家中有喪事之外，不得擅自離營。”
“末將知道了。”李固無奈，這就是軍營，天下間等級最為森嚴的地方，上官一個命令下來，就算天塌下來你也要挺著。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心中地那個姑娘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對於這門親事也從開始的抗拒才變成接受。可當聽說下月就要成親的時候，心中難免還是有些興奮。而現在營中不許告假，心中更是失落。
“得趕緊找個人告訴家裏頭。”李固歎了一口氣，朝營房走去。
還沒走到自己的門口，就見幾個老軍笑嘻嘻的站在自己門前，領頭的正是老周。
“給李校尉賀喜了。”周隊正笑著說道：“聽說你要成親了，兄弟們特意湊了點份子，表表心意。”
李固心中暖暖的，這些漢子都是直腸子，若拿你當兄弟便會對你好，沒有其他的話。若是不鳥你，那便是真的不鳥你。他苦笑一下，開口說道：“成什麼親啊，都尉大人不給假。”
“日他娘。”一個軍漢叫了出來：“洞房花燭夜都不讓人回家，這是人幹的事嗎?”
“怪不得都尉大人。”李固擺手說道：“兵部發來的行文，任何人不得擅離軍營。”
老周皺眉說道：“正是這樣才更應該放你回去成親。”說著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都是老行伍了，誰還看不出來是要打仗。說句不吉利的話，刀槍無眼，咱們當兵的就是這個命誰也不怨。但若是能在婆娘的肚皮裏留個種兒，也算是對得起祖宗。”
當下就有個軍漢嚷嚷起來：“走，找都尉去，老子也打了好些年的仗了，沒聽說不讓人成親的。”
“諸位哥哥，聽我一言。”李固抱拳說道：“小弟謝過諸位兄長了，但軍令如山，都尉大人恐怕也是沒法子。”
“誒，你呀。”周隊正苦笑著說道：“你就是膽子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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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張旅率嗓門老高，帶著一身雪花就進來張校尉的營帳：“你聽說沒有。”
“聽說什麼？”張校尉正在火盆邊上烤火，頭也不抬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