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一周以前。
那天的晚飯時間，鄭書沅難得有靈感，下廚給小葡萄做意麵，煎牛排。擱平時，這是小葡萄的最愛，鄭書沅怕她上火，總控製著，不敢讓她多吃。
但是那天，麵對美食，小葡萄沒有表現得多麼開心。她從書房裏沉默地走出來，沉默地坐到椅子上，沉默地拿起刀叉，慢慢地吃著。
整個過程，顯得意興闌珊。再看她人，也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鄭書沅以為她寫作業累了，於是主動跟她東拉西扯地聊。
小葡萄一開始還隻是聽著，過了一會兒，她把叉子一放，抬起眼直勾勾地盯著鄭書沅：
“媽媽，你別說話了行嗎，很吵。”
鄭書沅被她說得一愣。剛要張嘴說什麼，卻見小葡萄眼淚吧嗒吧嗒流下來
“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想凶你……就是，就是，就是……我覺得你很可憐！”
吼完這話，她哇的一聲，哭得傷心至極。
鄭書沅沒有著急詢問，而是起身離開，給她倒了杯水，然後就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她哭。
小葡萄約摸也習慣了媽媽這冷靜的相處方式，盡興發泄了十來分鍾。
鄭書沅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開口：
“說說，你怎麼覺得我可憐了？”
小葡萄抽噎著，眼睛時不時瞥向媽媽，但還是沒吭聲。
“朋友之間，如果有心事，及時傾訴出來是比較好的處理方式，不然自己一直憋著呢，容易——肚子上長肉。”
小葡萄一開始還聽著，等鄭書沅慢條斯理地把最後一句說完，她驚奇地抬頭，一臉問號，不明白媽媽這神來一句，是什麼意思。
鄭書沅哈哈一笑，跟女兒點點頭，表示她說得都是真的。
小葡萄的表情頓時放鬆下來，想了幾秒鍾，終於開口了：
“媽媽，你相信我嗎？”
鄭書沅非常肯定地回答她：
“當然了。不相信你，我相信誰呢？”
“那如果我告訴你，爸爸出軌了，她有女朋友，你……”
鄭書沅頓時心裏咯噔一下，腦中的一根神經，仿佛在同一時間，也炸裂開一樣。
但她麵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來，還是很平靜地和女兒繼續聊著。
“你怎麼知道爸爸有女朋友了呢？葡萄，你知道什麼是出軌嗎？”
“我當然知道！我在姥姥手機上看到過！”
“好，別激動。你慢慢說，媽媽聽著。”
接下來，小葡萄一五一十地講述著她所經曆的事情。
“爸爸開車接送我的時候，我在後排睡覺，有一次我沒睡著，身體躺著沒動，但我能看到爸爸和別人在手機上聊天。我看到，那個人叫他老公，他稱呼那個人寶貝，他們一直在說話。”
鄭書沅竭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她不想在女兒麵前失控。
“當我還想繼續看得更清楚，就挪了一下身體，爸爸察覺了，趕緊把手機鎖屏。我坐起來問他，爸爸你在和誰聊天呢，他說，我沒聊，我在看短視頻。”
“但是媽媽，我很確定，我看到了他倆在互相發信息！我就很生氣，這幾天晚上經常自己躲在被子裏哭，就覺得媽媽很可憐，爸爸不應該這樣！”
小葡萄一鼓作氣把話說完，壓在心裏好久的大石頭，仿佛也終於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