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即便是度假休閑的地方,也是人煙稀少,冷清地很。
鄭書沅走到湖邊,看到一間茅草屋聯排成的室外咖啡館,兩個工作人員在吧台裏坐著閑聊。
拾階而上,她踏進咖啡館,點餐的時候,發現吧台旁邊另有洞天,不僅連接著室內卡座,角落裏還有幾間獨立的k歌房。
點了一杯大杯美式,她環顧四周。室內坐了一桌人,男男女女四個人,而室外的露天卡座是空著的。
她決定出去坐著。
鄭書沅找了一個臨近柵欄的地方,麵朝荇菜湖,坐在一張白色椅子上。
這一宿上過得,像坐過山車一樣,與她預想中的情形,有點差距。
她本以為,堆積到極點的怒意,會像潮水一般推著她,對著陳洲全部發泄出來,然後不論對方如何乞求,她都會甩出離婚,繼而揚長而去。
結果呢,揚長而去是有了。
然而他們之間的這場戰爭,卻啞火了。
沒有乞求,沒有發泄。
陳洲一如既往地舌燦如蓮,他說了很多,但沒有一個字的歉意,甚至不敢認下自己的所作所為。
婚姻是兩個人的經營,一個巴掌拍不響,鄭書沅並不認為問題都是陳洲的,她也並沒有受害者心理。
但是她傷心的,是對方的態度。
內部的裂痕,應該內部修複,而不是向外尋找,這絕不是出軌的理由。
不記得從哪裏看過一句話:男人隻會承認擺在眼前的背叛。
鄭書沅望著眼前碧波如洗的湖麵,開始回想,是什麼時候,發現陳洲的背叛呢?
是約摸一年前,她在晨練回家的路上,看到應該在出差的自家老公的車停在陌生小區外麵,她透過車窗向內看,發現了後排座位上的女性衣物?
還是,繼續向前追溯,一家人出去旅行的時候,晚上回到酒店,他總是以點外賣或者散散步這樣那樣的理由,長時間的外出?
亦或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越來越頻繁的、長時間的出差?
她有很多次,嚐試與他溝通,但無果。
因為陳洲拒絕交流,他總說她疑神疑鬼,他說,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問題,他隻是工作太累了。
他說,他回家是放鬆來的,不要再逼他,不要讓他更累,不要無中生事,沒事兒也得硬搞出事兒來。
他說,老夫老妻了,不要再追求浪漫了,整日為家奔波,她怎麼還有這麼多要求。
說到後來,鄭書沅也認為是自己的問題,是自己太龜毛,太兒女情長了,太不理智了。
沒成想,她一直認為的直男癌,竟然也能和別人柔情蜜意,且深情款款。
想到這兒,鄭書沅忽然記起,她口袋裏,還有一個燙手灼心的手機。
她一直沒拿出來,其實是缺少些勇氣。一門心思追求真相,現在機會擺在麵前,她卻不敢打開看。
繼續地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咖啡也喝完了。鄭書沅仿佛終於下定決心,掏出了陳洲的手機。
她把手機,從密封袋裏取出。
先點開購物和外賣軟件。
幾分鍾後,又打開聊天軟件。
啪。
她把手機重重地甩到桌上。
重重地,閉上眼睛。
不斷顫動的睫毛,和上下起伏的胸口,泄露出她的情緒。
她努力地平複,努力地壓製,深深地呼吸,呼吸,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