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他下的,他對自己這麼好,即使其他人都是利用,他也一定是真心,他心軟,他照顧自己那麼多。
是自己該死,怎麼這樣想,為什麼知道奈何以後,卻連沐瑾都開始懷疑呢。
她閉上眼睛,半響複又睜開。
如果懷疑沐瑾,那麼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值得信任之人。
自己怎麼會變成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生活在那樣的世界。
可,十月,到底什麼?
她腹部還是沒有複原,動了動就有一股鑽心的疼痛襲身,疼痛中,又想,既然沐瑾知道這件事,要不要問問他?
這時,門敲了兩下。
她疑惑,蓋上被子,道:“誰啊?”
男人清冷的聲音:“沐瑾。”
她愣愣,還是道:“有事麼?”
外麵安靜了片刻,道:“你……看看你。”
子雲下意識看著自己傷口,又看看四指的花朵。
在停頓的片刻,外麵又道:“你受傷了,傷口包紮了麼?”
透過木門上的毛紙可以看見,那樣一個輪廓,和在陽光下顯示出的灰色影子,這樣長身而立的身影。
她被奈何抱進酒樓,那麼多人都看見了。
她胸口翻滾著不知名的情緒,笑笑:“沐瑾,進來說話吧,我一個人躺著,有些悶。”
沐瑾推開門,陽光下可以看到她笑意盈盈,他來到近前,看到白帶被放到一邊,顯然是沒有動過的樣子。
他不自覺皺眉:“是不會麼?”
子雲無所謂的樣子:“沒事,反正已經好了這麼多了。血都止住了。”
沐瑾眉皺得更深了,什麼都沒說,又轉身出去。
房門沒有關,子雲見他什麼都沒說又有要走的意思,一時間有些慌亂:“誒誒,陪陪我啊。”
沐瑾轉過頭,看她半個身子幾乎都要露在外麵,一副生怕他生氣的樣子,有些無奈的走回來,道:“呆著別動,我去打盆清水。”
見他並不是要走,子雲才算放下心來,雖然奇怪他要幹什麼。
結果是要給她清洗傷口的。
她紅著臉,向後躲了躲:“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
沐瑾拉住她,眼神中透出嘲諷神色:“你幹的了麼?”
她臉更紅了,幹脆閉上眼,裝起死屍。
沐瑾看她這樣,眼中浮起淺淺的笑意,可當看到傷口時,笑意如碎冰裂開去。
“誰傷的?”一夜未歸,便弄成這樣。
子雲沒有說話,感到冰涼的水在肚皮上,腦中隻是想,趁虧陳叔沒有插進胸口。
沐瑾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心中難受,便不再問。
傷口被細細包紮起來,沐瑾掩好她的被角,看她睜開眼睛,說:“最近小心一些,過些時候,我再幫你換。”
子雲把左手壓在背後,應了聲。
沐瑾走到門口,突然又轉頭過來,道:“子雲,我雖不是你的師父,但還會照顧你的。你記住。”
子雲驚訝看他。
他似乎是認真的。
“哪怕你嫁了別人。”
啊?
躺了這麼多天,師父過來看她幾次,她的傷漸漸好了,隻是在腹部留下一個小小的疤痕,肉色的,不似其他一般蜿蜒,摸起來有些凹凸不平。
到傷完全好的那個晚上,子雲翻找出自己全部的盤纏,輕輕推開門,院子中早已沒有人影,她趁夜色朦朦,一個人跑到酒樓外。
看來是沒有人發現,她看著月色中的怡紅樓,屋頂的瓦片鍍上一層銀光,這時的樣子真是恬靜淡然。可,她不想再回來了。
她轉身,頭也不回的向遠處走去。
自己要去一個無人的地方,去一個不被外人知道的地方,這樣,起碼自己還是個人。
不是所謂寶貝。
她心中漸漸輕快起來,雙手不覺大幅度擺起,像一個孩子一樣,一顛一顛的。她的笑容化出最甜美的樣子,像是剛得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然而這時,手卻被人大力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