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天色已是漆墨如黑,隻剩一彎明月,像舟小船似的掛在天上。
星星擁簇在月亮周邊,顯的天空一片深邃,星光璀璨。
我手裏拿著抹布,把兩隻碗放在洗手池裏。
“周易…”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手上的動作沒停,擠了下洗潔精在抹布上。
“還在生氣?”
背後的聲音還在繼續,隻是語氣軟了幾分。
抹布洗著碗,我沒有絲毫回頭的意思。
這個家夥,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
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把我這裏當什麼?
旅館?
旅館也得需要用身份證付費呢!
身後傳來一陣微急的腳步聲。
而後,那道熟悉的聲音繼續響起。
“可是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我沒理他,把洗好的碗放進廚櫃,又拿起盤子洗了起來。
“你身上的陰氣好多了,至少比以前淡了。”
我拿起盤子,放在水龍頭下麵衝洗。
“你能不能說句話?”
他好像有些急了,語氣不再像以往淡定。
“從我回來,到現在飯都吃完了,你就打算一直閉口不言?”
我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更加生氣了。
他走的時候,回來的時候,沒有說過一句話。
現在卻來問我為什麼不開口?
我轉頭斜了他一眼:“少說話。”
這句話他以前經常對我說。
現在這話放在他身上不是正合適?
他好像也沒料到我能用他的話懟他。
表情瞬間一滯,眉宇輕蹙,輕聲說:
“你怎麼還記仇呢?”
我不再言語,把盤子收拾好,放進出櫥櫃。
剛站起身,忽的感覺肩膀觸碰到什麼。
轉過頭,就看到鍾華站在我身邊。
他的個頭比我高了不少,巨大的身影把我籠罩其中。
“別生氣了。”他語氣溫和,小聲說了一句。
以前,他總是擺著一副冷漠的樣子,好像不喜歡別人靠近。
雖然我們倆經曆過那麼多的事情,可我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樣子。
就連在他尊敬的阿讚德麵前,也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可是他現在就站在我的身邊。
冷薄荷的味道陣陣傳入我的鼻腔。
他整個人都小心翼翼,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討好。
這一瞬間,我也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氣憤了。
他是孤兒,在孤兒院長大。
獨來獨往的生活了二十多年,沒有羈絆,也沒有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