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吳月汐還沒來得及聯係李教授，先到了一個陌生來電。
照她以前的性格，沒有備注的號碼一律按騷擾電話處理。但現在，她是寧可錯接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來電。
吳月汐簡短地“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安靜極了，隻有清晰傳來的長長的深呼吸聲讓人不至於誤會是對方打錯了電話。
看著屏幕上來電地點顯示為A城本地，吳月汐心頭隱隱升起一個預感——是趙天一！
她試探著開口：“你好？”
對方沒有回應。
她不再猶豫，直接喊道：“趙天一。”
對方顯然沒想到吳月汐會來這麼一招，慌亂得立即掛斷了電話。
吳月汐反而鬆了口氣，她走到窗前坐下，並不急著反撥過去。
她可以肯定對方就是趙天一，但究竟是什麼原因令他如此緊張？
耐心一點，吳月汐告訴自己，此刻隻有表現出足夠的冷靜，才能取得趙師弟的信任。
電話再次響起，吳月汐立刻按下接聽鍵。她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回複：“是你嗎，趙師弟？”
“月汐姐。”趙天一從幹澀的喉嚨裏擠出一點聲音，剛做完義肢手術的他狀態非常差。
吳月汐聽出了他的疲憊，擔心地問道：“身體怎麼樣了？你明明還在住院，為什麼要離開呢？”
被追蹤的緊張加上身體的不適，趙天一昨晚幾乎徹夜難眠。現在突然聽到月汐姐的關心，鼻頭微酸，一股委屈感頓時湧了上來。
他揉揉了泛紅的眼眶，笑著說：“我沒事，就是想你和師兄了。還有一些很重要事要告訴你。”
“你在哪，我馬上去找你。”
“嗯。我在A大新區，你到了就打這個電話，門衛會讓你進來的。”
“好。”聽到趙天一的鼻音，吳月汐心裏也不好受，“天一，別怕。你可以信任我。”
害怕刺激趙天一的情緒，吳月汐接完電話沒有叫上任何人，一個人馬不停蹄地趕去A大新區。
校門口的保安詢問了她的名字，並撥通電話確認後允許她個人進入，但是車不能進學校。她沒有辦法，隻能下車跟著指示牌慢慢找過去。
走到教職工公寓樓下的時候，李教授早已等在了此處。看到她來，立馬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吳月汐有些驚訝，之前寥寥幾麵李教授居然還認得她：“老師，您好，好久不見。”
李教授看著吳月汐甜美的笑容，在聽見那句“老師”時有些晃了神，仿佛又聽到了他的愛徒在和他打招呼。
“嗯。跟我來吧，天一在裏麵等你。”
李教授點點頭，帶著吳月汐徑直穿過前麵的公寓樓，走進了最裏麵的一棟。
吳月汐安靜地跟在李教授身後，餘光注意到他逐漸灰白的鬢發，不禁想起江濤第一次帶她去恩師的場景。那時李教授還是一個有著一頭烏黑秀發的小老頭，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極了。這才多久的時間，他也開始老了。仿佛在離開江濤之後，周圍一切的時間都流逝得更快了。
“老師，您這幾年辛苦了。”吳月汐感慨道。
“唉，是老了。做不動研究了，現在就教教書，也還好。”李教授搖搖頭，又問道，“對了，你還在花店工作嗎？過幾天是我和你師娘的結婚紀念日，她誇過你包的花好看，我想再訂一束。”
“您還記得？說起來，要不是您當年每周都來我這訂花，我和江濤還不一定認識呢。”吳月汐一想起那段時光就嘴角含笑。
“你們倆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可沒有讓那小子每周都去買花。”
李教授的話讓吳月汐停下了腳步。原來，是他自己想來啊。
“嗯~到了。”李教授站在602號門牌前，按響了門鈴。
趙天一很快從裏麵走了出來，向李教授鞠了個躬，又向不遠處的吳月汐招手讓她過來。
“好了，人我給你帶來了。你們自己聊吧，我還有課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