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193年) 三月二十三日庚時 渭水
“羊為你引路,你是何樣死的,可在羊子身上表現出來。”
三名手持神杖“色可塔博”,身披豹皮,頭戴猴皮帽“甲塔”的羌族端公(都是曾經在家裏幹過這個的士兵)把羊血灑在已經放在火葬台“方”上六百多名羌人氐人陣亡士兵手心,變灑邊唱。帽子上麵垂著三條猴尾巴做的飾物,這裏麵有個講究,從左至右第一尖稱“匹裏夏”(象人),第二尖稱“莫比” (象天),第三尖稱“若補”(象地)。而法杖長四五尺,杖之上端有一鐵質或銅質的神像,神像之頭部下懸一銅鈴,杖之下端有一槍頭,可以插入土中。
灑完羊血後,端公們點燃火堆進行火葬,他們放下法杖,拿起羊皮鼓圍著火堆邊跳邊唱,祝願死者早日投胎。
遠遠地看著****中的羌人在按照傳統的火葬習俗,為他們戰死的同袍舉行葬禮,火光照耀下我和楊芳都是一言不發,李奇鮑出等已經帶領騎兵隨著樊將軍向西追過去了,為死者舉行葬禮的是楊幹率領的五十名楊芳親兵,徐陵也領著步兵在給他們幫忙。
火葬是羌氐人的殯葬方式,由來已久,《荀子》和《呂氏春秋》上記載:“氐羌之虜也,不憂其係壘也,而憂其不焚也。”而且燒化以後,和關西的漢人將死者的骨殖好生收留或者埋葬不一樣,他們是讓骨灰隨風飄揚,或者親屬們把骨灰撒向各處,也就是“焚而揚起灰”。
看看火燒的差不多了,楊幹等人也已經行禮完畢,我招招手,把楊芳、徐陵和牽逵、徐固(牽逵營的司馬)四個叫了過來。
“春榮、明遠,如嶽,你們督帥俘虜把所有屍體都好生掩埋!”我從馬上彎下身子,輕聲說道:
“此次我們損失慘重,急需力量補充,你們記得把這些精壯的俘虜好生挑出來,注意要秘密,直接就補充進來,不許聲張。”我接著補充道。“那個什麼神兵,記得一定要弄進來!”
“是!”
“你們在這裏忙吧,我去看看子顏攻打槐裏城怎麼樣了。你們完事後也和留守大營的輜重營一起過來吧!”
“是!將軍!您路上小心,就這兩個人在您身邊,未免太危險了吧?”
聽得徐陵的話,我擺擺手,對著楊幹、弗狸一點頭,三人一起調轉馬頭向北麵的馳道跑去。
他娘的,這一仗雖然好不容易贏了,但真是損失慘重啊!
我帶來的一萬五千將士,騎兵還不清楚,但一萬二千步兵現在可以戰鬥的隻剩下七千人了,簡直損失一半啊,除了蒲儼營還保留了三千多人的戰鬥力外,莊燦和牽逵都湊不夠兩曲人馬。虧得留了三千人馬在新豐、灞橋,否則我****這次實力可是損失太慘重了,我們本來就是以步兵為主力,這下步兵精銳損失太多了。
還不知道子顏和公方一起攻打諫議大夫種邵、侍中馬宇和左中郎將劉範、治書禦史劉誕據守的槐裏城會死傷多少呢!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他們事機敗露,倉惶從長安出逃,隻帶了自己的奴仆躲進了槐裏城,我們這幾天一直在血戰,也沒見 他們有什麼動作啊。其實他們也不可能有什麼作為,長安還有李蒙、王方率領的三萬大軍呢。就憑他們,還想進攻長安,那完全是癡人說夢!
這連續四天的血戰,除了一直在外的左翼騎兵毫發未損外,四萬步兵,還有右翼騎兵都損失慘重,加上今天的苦戰,我看步兵現在能有一萬六千人的戰鬥力都不錯了。雖然俘虜了一萬敵步兵可能用來補充,但這些人裏麵很多都是掛著傷,而且劉焉的步兵老家都在益州,到時能不能用還是另外一回事呢。
等三人來到槐裏時,已經醜時了,戰鬥早都結束,城頭上麵豎著火雲旗,巡邏的都是****步兵。
我勒馬在槐裏西門外,仔細看了一會,心裏對子顏讚歎不已,他執行我的命令執行的極好,我自己來都不會做的這樣好,城頭火光照耀下,城牆內外沒有激烈廝殺留下的血跡和屍體。
我們在漆水圍殲敵人的步兵後,我就派牽逵營、親兵營步兵和李利等人一起打掃戰場和收編俘虜,而讓莊燦率領莊燦營和蒲儼營四千多人馬立即東進,攻打槐裏。並不是我想搶功,而是不希望李利這些人或者羌胡騎兵過去,破城後大肆屠掠,在父老麵前留下一個極壞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