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2 / 3)

葉清泉笑道:“小丫頭,還說不是罵我,難道你舍得罵這小子?這裏可就咱們三人。你罵我走狗也沒什麼,不錯,我這輩子便是給人做走狗的,隻要能保住有狐氏,做做走狗又何妨,況且我這走狗可是會咬人的,誰敢打我的主意便得小心我反咬一口。你說的不錯,當世上勢力均衡時,咱們方能圖利,如這均衡被打破,咱們便得遭殃,因此形勢有變時,咱們便得動些手段,以圖護住自己。眼下咱們保住越天衡,便保住了勢力均衡,也就保住了咱們自己。你很聰明,能將這一切都看破,唉,可惜啊。”看了看應好,搖了搖頭。莫邪道:“我才懶得去理你們人世上這些破事,不過一群將權力當作骨頭爭來爭去的狗在互咬而已。你莫以為我相公不懂得這些,他隻是天性太過善良,對很多事不願看破,他可不是愚笨。我觀你們世上人,不過幾類,大多渾渾噩噩,飽食終日,好像活著便是為了一口飯食,吃飽了等死。稍有些天份的,要麼天性涼薄,陰狠毒辣,如那劉雲客。要麼便把天份用在了歪處,不修天地正道,反而以惡為善,以為玩弄心力才是聰明智慧,玩來弄去不過互咬一番,便是你們這些主事長老們了。如我相公這般聰明而又善良之人,少之又少,你們當他善良是愚笨之相,我卻當他是至寶。”

葉清泉道:“好好,罵得好罵得好,誰不知咱們是在狗咬狗,咱們自己都知道。應好這孩子,天性實是不適於在與咱們這些人攪在一起,若有狐氏能再有一個繼承人,我定讓你將他帶回山野中去,可惜,現下卻不得不讓他混跡在這狗群中。我隻擔心,他若終究不能如咱們般變成一條惡狗,將來恐怕要成了別人的餌食。”莫邪道:“若真有那一日,你縱然要攔,我也要帶他走的。”應好大是感動,道:“媳婦兒,你放心罷,既走不得,我定會好好學做這長老,不讓你們為我憂心。師伯,今夜起兵之事,越天衡那邊應會有些變動了罷?”葉清泉道:“若真有變,定有人來知會咱們,你就安心等著罷。況且我思量應不會有變,越天衡聽了這話也應藏在腹中,不說出去才對。若我是他,我就不說。”

應好奇道:“為什麼不說?難道明知是陷阱,還要往裏跳?”葉清泉道:“嗬嗬,你知是陷阱,我也知,越天衡他也知,可是誰有什麼憑據?侯東鄉是什麼人?你無憑無據說他要陷害你,他豈會答應,侯東鄉再借題發揮一番,向全軍說你個膽小畏戰,汙言毀謗,你以何反駁他?到頭來無疆口還是得去,又大損了你自己的威望,何苦來哉。”應好道:“他不必廣而說之,隻要去和秦漢堂說明白了便可。西北二方合力,就能壓得住師父,將今夜之戰的決議改了。”葉清泉笑道:“你說什麼?要越天衡去和秦漢堂說?為何要去和他說?道宗這數十萬人裏,是人皆可說的,隻有這秦漢堂最不能說。應好啊,你還不明白嗎?”說到此處,雙目炯炯熱切看著應好。應好悵然思索,繼而恍然大悟,說道:“是了,若當真是陷阱,正是個除掉秦漢堂的大好機會,以越天衡的狠毒,自可借機將秦漢堂置之死地。反正此計乃是出自師父,與他無幹,秦漢堂無論出了什麼事,皆可將過錯推在師父身上。嘿嘿,這是一箭雙雕,將計就計呢。師父怎麼就給越天衡留下了這麼個空子。”

葉清泉讚道:“不錯,就是這麼著。秦越二人雖然交好,也隻是利益之交,麵上雖互相攀附,背地裏少不了彼此提防。眼下機會來了,越天衡又豈會放過他。其實換了越天衡出事,秦漢堂也一樣要落井下石的。畢竟,這天下三個人來分,總是不如兩個人來分的好。侯東鄉也不想留下這空子,他設此計原本已甚是周到,可破綻卻是難免,隻因計謀皆是人為私心而設,既存了私心便不能圓滿。你若懂得這個道理,便知道咱們這些老猾頭真沒什麼可怕的,再陰險的毒計,其中也是漏洞重重。隻要你懂得他們那一套行事之法,找出破綻來,不僅可以自保,更可借其詭計為已謀利。”應好點了點頭,笑道:“是,便如我小時候上山捉蛇,初時甚是害怕,後來我爹教了我捉拿七寸之法,便手到擒來了。看來師父今晚之計已難傷到越天衡了。”葉清泉道:“那得看他究竟是要怎麼對付那二人了,咱們可不知道他計中實情。越天衡本就修為通神,我尚且不及他,他既有了防備,輕易誰還能奈他何?侯東鄉這計雖是對秦越二人而設,實則他畏懼的是越天衡。西金克東木,越天衡天生就是他的克星,秦漢堂反倒不足畏。若殺不得越天衡,他這計便可算得上是白設了。”應好點頭道:“師父自然知道越天衡之能,若要害他,設計必極慘烈,一招不中,定然還有極厲害的後招。”葉清泉道:“你說的不錯,侯東鄉行事之法,綿綿密密,豈會一擊不中就此作罷?要麼是咱們猜錯了,他壓根就沒害那二人的心,要麼就有後招,使那二人不死也不敢報複於他。唉,這一切盡是咱們在這瞎猜,究竟如何到時自知,說不定還真是咱們多想了呢。”說雖如此說,他眼中神情卻篤定之極。應好暗暗點頭,知道師伯這句話乃是隨口敷衍之辭,以自己所知那幾人的個性,師伯所做推想定是八九不離十。

葉清泉哈哈一笑,道:“睡去睡去。再不睡,這一夜可就都沒得睡了,睡飽了才有精神去看好戲。”起身出帳而去。應好莫邪心中兀自忐忑,互相說些知心話開解了一番,相擁著也就睡了。輾轉反側間,已過一更,起身略一梳洗,將甲胄上了身,沉甸甸地好不難受。莫邪著了甲,臨鏡對照,細銀軟甲下垂過膝,作工雖細,仍覺醜怪,便脫了拋在地上,施起幻術,於裙外幻出一身紅鱗甲來,如晶似玉,又輕盈便捷。應好羨慕不已,莫邪欲替他幻,他卻又怕莫邪被冥靈子傷身,舍不得她過耗精力,自己硬扛了那堅甲,端坐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