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國君,他眼見為實,他沒辦法對別個說,錢寧兒不會,因為錢寧兒同樣用眼神對他說“別管”。

是啊!他怎麼能管?難道要把他和錢寧兒定下的計策都說一遍,難道要昭告全天下,錢寧兒隻是他兒時的姐姐?這麼一說,錢寧兒還有活路嗎?他還有活路嗎?

最讓李冼薦吃驚的是,晁玉擎的眼神也在對他說“別管”,原來這個愛著錢寧兒的男人是私心的想著把所有的危險都推給其他人,他以為,這個時候,他會毫不顧忌,隻要能保住錢寧兒,晁玉擎會私心到底,沒想到,晁玉擎也讓他別管,他不管,誰管呢?難道看著別人坐實他們倆有奸情。一頂綠帽子,他李冼薦是無所謂,但綠帽子帶來的後果,他們確定要自己承受嗎?

李冼薦沉默了。

鄭貴妃帶著無數的得意,將她怎樣發現錢嬪與晁太醫有私情,怎樣忍辱負重將他們的奸情一一查實,又怎樣抓住他們,細細地向李冼薦稟報了一遍,打到敵人的快意,甚至讓她忽略了納蘭煜塵這麼刺眼的存在,仿佛天地間她是主角。

興頭上,鄭貴妃差點給錢嬪和晁玉擎編排了一場禦花園野合的戲碼,幸好,站在她旁邊的吳貴妃“不小心”將白貓掉了下來,砸在了她的腳上,鄭貴妃才收住了話匣,“陛下,這種傷風敗俗的行為,莫說在帝王家,就百姓家裏,也容不得。”

“那你準備怎麼辦?”李冼薦的頭越來越疼,他掐著腦袋,發覺自己保他們也不是,不保他們也不是。

總是這樣,壞人做什麼都比好人要快一步,李冼薦認為納蘭煜塵這麼招搖應該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卻不曾想,這些女人卻是習慣了挑軟柿子捏。**畢竟不是朝堂,男人的天下是不屑從弱者手上搶奪,可女人卻無所謂,少一個對手就可以,不必在乎這個對手是弱是強。

“依臣妾看來,家醜不可外揚,晁大人充軍塞北,錢嬪嘛,賜死好了。”

鄭貴妃說的隨意,賜死,一根白綾,一條性命,在她的眼裏,就如同吃了一餐早飯。李冼薦從腳底升起一絲寒意,在這個女人的眼裏,他還是個有用的人,若不是,他是不是也應該“賜死好了”。

吳貴妃扯了扯鄭貴妃的衣袖,本來動作不大,李冼薦正在生寒,是看不見的,可鄭貴妃已經沉浸在鏟除敵人的快感中,甩開的動作偏大,被李冼薦看了個正著。李冼薦發現,吳貴妃不敢跟他的眼神對視的,就像李翊風做錯事的時候一樣。

這是可以利用的機會嗎?

“你有病吧!!!”錢嬪的死,已經在鄭貴妃的操控下成為既定的事實,納蘭煜塵的猛然出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鄭貴妃瞬間白了臉,因為納蘭煜塵這句話,是指著她的鼻子說出來,從出生到現在,誰不是巴著她,討好著她,有一個李冼薦對她不理不睬還要她出動酒後亂性才到手,就夠她鬱悶了,現在這個不知從哪個犄角蹦出來的蘭妃也敢對她大呼小叫,她受不了了。

“來……”

“來什麼來!你腦子我看就是有病,比我家佃戶養的豬還要笨!!聽你嘚吧嘚吧說了半天,都是你想,你猜,你看見啦?!你聽見啦?說什麼錢妹妹穿著裏衣就和太醫見麵,你這不是廢話嘛!誰生病沒事還穿這麼一身重得要死的衣服啊?再說,錢妹妹那是裏衣嗎?明明是裏衣還加了裙子嘛!!別以為把上身拔了我就看不出來,這下身不還穿的好好的嘛!!咳咳!!”一氣兒說的太多,納蘭煜塵一口氣沒倒上來,嗆住了。

鄭貴妃本被他說的有些懵了,這時也緩過神來,“你……”

“你什麼……咳咳……你,咳咳……我還沒說你呢,咳咳……別以為上次給我吃的一股子中藥味的糕點,我不知道是什麼,就你人精啊?!沒事別總琢磨著算計別人,當心給別人算計了還給別人數銀票呢!!!”

納蘭煜塵的話,不光驚了鄭貴妃,連李冼薦三人也是一驚,這事,他一直知道嗎?

“那……”

“那什麼那啊!別以為我都吃了就沒有證據。”鄭貴妃已經顧不上錢嬪是不是能被處死了,若是真像納蘭煜塵說的,恐怕死的就是她了,隻沒想到納蘭煜塵下一句,差點沒把她給嗆死,“哎!是!我就是沒證據,你能把我怎麼樣?”

李冼薦的頭,快要炸了。這說來說去也沒有解決這件事情的意思。避子湯的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現在來一句“我就是沒有證據”有意義嗎?

別說話。——正想開口的李冼薦看見晁玉擎衝他擠了擠眼睛,但李冼薦擠回去的時候,晁玉擎已經不看他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