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的在猜測中慢慢的過去,李冼薦依舊將納蘭煜塵帶上朝堂,漸漸的沒有大臣再對這件事情發表看法,所有人一致的,就像從未反對過一樣。

那些本應該有動作的人,卻集體蟄伏下來。除了第一天李忠瞧見納蘭奇和鄭貴妃的丫鬟巧兒有過接觸之外,沒有任何特別的事情發生。

就是這樣安靜祥和的氣氛,讓李冼薦聞到了一股蠢蠢欲動的血腥味。

這個生辰怕是過不好了。

中秋的晚上,李冼薦站在蘭心苑的院子裏,如是想著。

“走吧走吧!”經過幾天的相處,納蘭煜塵完全習慣了李冼薦的存在,簡直是拿他當了自家兄弟。

比如現在,李冼薦望了望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隻不過比他高那麼一丟丟用不用得著這麼顯擺?!

對於李冼薦的小心思,納蘭煜塵很自然的給忽略掉,反正都豁出去了,大不了腦袋一顆小命一條,沒死就先把肚子喂飽。

“對了愛妃,你父親今日不在京城——納蘭煜塵心想不在更好——所以朕便請了納蘭奇……”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我不去了不去了!”納蘭煜塵猛地一推,把還沉浸在他剛才怒吼中的李冼薦推得踉蹌了好幾步才被王汝泉給扶了住。

他們身後原本整齊的隊伍被突然衝出來的納蘭煜塵撞得七零八落,好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翻在地。

李冼薦抓著王汝泉的手,還沒有從自己一句話製造出來的混亂中醒過神來。珠兒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納蘭煜塵的麵前,劈手抓住了納蘭煜塵的胳膊,用力一帶,好歹算是把這個瘋狂的家夥給製止住了。

納蘭煜塵雖然還在表達著自己不願意前往的心意,但架不住李冼薦的好奇,他忍不下去了,在搞不清楚這個納蘭奇的身份,他真有吐血的衝動了,早知道就不聽齊磊的什麼狗屁把危險放在身邊了,就蘭妃的表現,李冼薦都懷疑,蘭妃是不是欠了納蘭奇幾千萬兩銀子呢。

話雖然多,其實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很快,李冼薦和被架著的納蘭煜塵就抵達了永和宮。

各人參拜完畢,各自落座。

“今日隻是家宴,各位不必拘禮。”

“謝萬歲!”

李冼薦倒不是客套,他自己就不習慣跪來跪去之類的繁文縟節。可惜,別人也不敢造次,誰知道他會不會一個不高興來個砍頭殺人的戲碼。自古伴君如伴虎,古人說的多好。

與會的除了李冼薦兩個老丈人就剩下他的媳婦以及齊磊和頂替納蘭老爺的納蘭奇。李冼薦注意觀察了一下,發覺納蘭奇似乎對蘭妃並沒有太大的關注,若不是蘭妃的表現太過,他甚至認為納蘭奇也許應該本身不認識蘭妃。

與此同時,正在被人意淫的蘭妃卻小家碧玉的低著頭,口裏不住的念念有詞著,隱約聽著像是在求神拜佛之類的話。

“來來來,祝咱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出乎意料卻在情理之中,最先說話的正是齊磊,他的座位在倒數第二個,緊靠著鄭如和納蘭奇,他站起來的時候,似是無意,先看了一眼鄭如。

李冼薦也沒接話,隻舉杯與他隔空向碰,算是回禮。

顯然,李冼薦這麼冷淡,打擊到了齊磊本來不算高漲的積極性,“哎喲,小仙仙!你怎麼能這樣呢?今個兒可是咱們一塊過的第二十個生辰啦!你也不好好跟我喝一杯,萬一哪天我要是翹了辮子,你想找我喝酒都沒地兒找呢!”

話是和李冼薦說的,但眼睛卻沒有離開鄭如,鄭如這會兒心裏揣著事情,也學著納蘭煜塵低著腦袋,沒瞅見齊磊的眼神,他不在意,有人在意,第一個位的吳國棟不願意了,像是提女兒打抱不平般舉著杯子,站了起來,“這大喜的日子,齊大人這話說得未免有些失了分寸,該罰酒。”

“我罰,我罰,我該罰!”

齊磊倒不推辭,連著幹了三杯,才翻著酒杯,坐了下來。

李冼薦皺了皺眉頭,心裏老大的不舒服,不知是為了齊磊的話,還是吳國棟擅自做主。

氣氛漸漸地冷淡下來。

“難得今日聚聚,莫說些掃興的話,鄭姐姐這兒還留著好節目呢,皇上,咱們看節目吧!”吳貴妃見著李冼薦點了頭,立刻招呼宮人準備節目。雖說是鄭貴妃辦的這場宴會,事實上,她也隻不過是落了點銀錢,其他的事情都是吳貴妃準備的。

美麗的宮女穿著輕盈白紗,扭動著纖細的腰肢,跳出曼妙的舞姿,靈動的音樂,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

李冼薦的心卻靜不下來,總有些什麼正在緩緩地,不可逆轉地滑向他掌控不到的邊緣。他看向齊磊,這是他與齊磊同時出現那麼多次裏,唯一一次,齊磊沒有盯著他看,而是不停地喝著酒。

被一個男人成日裏盯著算不上什麼讓人舒服的經曆,李冼薦曾經想過,如果下次齊磊還盯著他看,就讓人剜了他的眼珠,不知一次想過,從未動手。這次,那人終於不看了,李冼薦反倒有些心慌,多年養成的習慣,少了那道注視的目光,李冼薦連用那個手拿杯子都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