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冼薦逐個撫摸著書架,每一本書他都看過,小時候,他和老七李冼人經常偷偷溜進來,有的時候是偷先帝桌上的墨硯,有的時候是來偷一些書籍,看不看得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他和李冼人經常打賭,看誰偷了東西會被先帝責罰。

關於這一點,李冼薦覺得先帝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對孩子最開明的皇帝了,不論他和李冼人偷了什麼,先帝也沒有真正動怒過,隻是在事後,溫和的說一句,“別給朕弄壞了”。

納蘭煜塵站在南書房門外,這幾日他的心境也變得有些不同,說不上來哪裏變了,隻是沒以前那麼焦躁,也沒以前那麼喜歡玩鬧,在錢嬪歿了之後,他像是真的長大了。以前隻是知道在皇宮裏一步行差踏錯就會送命,現在倒是深切體會到了。

珠兒已經出宮了,這個納蘭煜塵今天早上剛剛知道的。一個麵生的太監路過他的時候,丟了這麼一句,他沒回頭再細問,隻是走自己的路,因為他知道,以後,隻有他和李冼薦兩個人了。真的隻有他們兩人了。

王汝泉在納蘭煜塵的邊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巴巴地瞧著納蘭煜塵,手裏捏著的拂塵,抖得像在篩糠一樣,李冼薦來之前,他正在南書房裏打掃。

“你下去吧。”納蘭煜塵手搭涼棚,瞧了瞧天色,不早了,太陽都升得高高的了。

李冼薦聽見了外麵的動靜,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坐上龍椅,今早起身的時候,他就沒有穿龍袍,而是讓王汝泉找了一身常服,納蘭煜塵瞧著他的樣子,也穿了一身常服,不過,這個時候,他沒敢再添什麼亂子,還穿了女士的衣服,不知是不是女人裝久了,納蘭煜塵總覺得自己就是納蘭涼兒了。瞧著李冼薦遞給他的男式衣服,反而有些變扭。

“李冼薦!你這個昏君!你棄天下百姓不顧,你不配做皇帝!”

一馬當先,吳國棟舉著寶劍的樣子,總有那麼些搞笑,仿佛一個孩子套了大人的外衣,顯得大了一號的蹩腳。

李冼薦跨出南書房,聳了聳肩,周圍呼啦啦圍了一圈將領,如臨大敵一般舉著斧鉞鉤叉對著李冼薦。

李冼薦沒所謂的抄著手,抬頭看著坐在馬上的吳國棟,正好迎著陽光,吳國棟的身影在陽光裏顯得那麼的虛幻,隨時都會飛走一般。

周圍喊打喊殺聲震天,依稀可以辨認出幾句“還我兄弟”、“昏君無道”之類的話語,李冼薦皺了一下眉頭,現狀和齊磊留下的東西不太相符?心裏默默地背著齊磊的書信,“朝中內奸?”

納蘭煜塵被幾個士兵攔在了外麵,可沒兩下,士兵手裏的刀劍就落在了地上,納蘭煜塵也占到了李冼薦的身邊,嬉笑著將手裏剛剛奪下的利器擲了出去,空手學著李冼薦的樣子,同看著吳國棟。

“你的身手還不錯嘛。”

“當然,對付幾個小毛賊還是綽綽有餘的。”

“那你怎麼一直都沒有逃掉?”

“逃不掉不一定身手就不好,我不是連你都打不過嘛。”

納蘭煜塵臉上的笑容大約是刺傷了吳國棟,此時的吳國棟給李冼薦的感覺不再是一個運籌帷幄的老狐狸,而像是一個被偷了雞的黃鼠狼。

“你們廢什麼話!來人!!給我抓起來!!!”

“正常程序不是應該讓這家夥讓位嗎?”吳國棟的兵士還沒來及上前,納蘭煜塵就先一步蹦到了李冼薦的前麵,指著吳國棟的鼻子問道。

這一問,倒把吳國棟給問毛了。兩軍對戰,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吳國棟的氣勢一弱,底下的人,也毛了,當真沒人上前了。

那吳國棟到底還是老狐狸,很快穩住了心神,指著納蘭煜塵對身旁的兵士喊道:“就是這個女人!牝雞司晨!!敗壞朝綱!!給我殺了她!!!”

“得令!!”

數把長槍同時刺向納蘭煜塵,李冼薦甚至沒有看清楚他們出槍的軌跡,那槍已然到了納蘭煜塵的胸前。

這一次,躲不掉了。

納蘭煜塵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早知道,就不聽大哥的,沒事考什麼功名,功名有個鳥用!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