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個家夥靠不靠的住啊!”鄭成才和鄭如正在去往左宇辰家的路上,左宇辰自從齊磊領兵離開之後,就沒露過麵,現在大局已定,鄭如覺得應該是和他攤牌的時候了,至於鄭成才所說的“那個人”他心裏也有數。
“別那個家夥那個家夥的叫他,當年要不是你自作主張把你姐嫁給李冼薦那個家夥,他就是你姐夫了!”鄭如抱著臂,穩穩地坐在馬車上,眼睛都沒睜一下,“這兩年,要不是他幫你爹穩著齊磊那個部隊,你爹今天也成功不了!你以為你能耐?人家比你能耐多了!可惜了,他那個弟弟也是個人才,怎麼就丟了呢!哎!我讓你找人,你找了沒有!”
鄭成才縮了縮脖子,納蘭奇那個弟弟丟了的時候,他還在京城甩倆大膀子當他的紈絝子弟,倒是還記得有這麼一回事,可那會兒他不是盡想著怎麼討好花魁了,就沒當回事,這下人家成了第一功臣了,當然不好說明說了,鄭成才腦袋裏轉了一溜夠,才巴巴地開口道:“爹,他那也不知是不是走半道上給山賊劫了還是被老虎吃了,我上哪兒找去啊!”
“就你小子偷懶!”鄭如抬手就打了鄭成才一個後腦瓜子,心裏也知道鄭成才肯定沒真心找過,時間這麼長了,保不齊真像鄭成才說的那樣,歎了口氣,鄭如便不再說話了。
左宇辰的宅子比吳國棟和鄭如的都小,有些卑賤的縮在鬧市的邊角,鄭如從車窗往外看了一眼,臉上瞬間充滿了鄙夷之色。鄭成才屁顛屁顛地跳下馬車,伸了手想扶鄭如,卻被鄭如打到一邊,略有些尷尬,便順腳踹了車夫幾下,才樂嗬嗬地跟著自己老爹站到了門口。
大門並沒有上鎖,隻是虛掩著,留著一條小縫隙,如果人不貼上去看的話,壓根看不見裏麵的環境。
鄭如猶豫了一下,抬手推開了門,首先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影壁,鄭如毫不猶豫地繞過了影壁。左宇辰正坐在影壁後麵,端著茶杯,淺酌著。
“左公好興致啊!”左宇辰的鎮定讓鄭如感到一些壓力,準備好的話,溜到嘴邊全變了味兒,他倒也不惱,三兩步走到左宇辰旁邊,穩穩地坐了下來,端起藤桌上另外一杯茶,便喝了起來。
跟著鄭如進來的鄭成才想說“有毒”,還沒張嘴,就被鄭如踢了個跟頭,咕嚕嚕地直撞到影壁才勉強停了下來,趴在地上,眼冒金星,半天也回不過神來。
左宇辰像是看不見他們一樣,咂摸咂摸嘴,捏兩顆花生放進嘴裏,咬得嘎嘣嘎嘣直響,不時還搖頭晃腦地哼上兩句,自得其樂。
“我這次來,是想請左公出山,輔佐新王。”明人不說暗話,左宇辰的心機鄭如談不上了如指掌,倒也了解個八九分,放著這麼個人在外麵閑散著,他肯定不安心,殺,不如用。
“我們冼人是你殺的吧?”
鄭如顯然沒想到左宇辰憋了半天能蹦出這麼個驚人的話來,李冼人和李冼薦都是左宇辰的外甥,但鄭如知道,左宇辰最看重的還是李冼人,這會兒是說實話呢?還是說實話呢?
“不說也行,你隻告訴老夫,這冼薦,你是殺了是放了。”
左宇辰說話的時候,眼睛也沒抬一下,隻是偶爾剝兩顆花生放進嘴裏,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看不出喜樂,鄭如咬了咬牙,接著說道:“左公您看您這侄孫剛剛當了新王,若沒您在旁邊輔佐著,恐怕是要出大亂子的,您還是跟我回去吧。”
“吳國棟那老家夥死了?”
鄭如點了點頭,低著腦袋,半晌沒聽見左宇辰說話,才想起這丫根本就沒有看著自己,才歎了口氣,說道:“自盡了。”
“都是這麼多年的朋友,厚葬了吧?”
“葬了。”
“咱倆一般大吧?”
“是,都快七十了。”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是挺快的。”
“晚上跟我這裏吃點飯不?”
“不了,我還是回去吃吧。”
“那成,我就不送了。來人!送客!”
直到鄭如被左宇辰的家人扶上了馬車,還有點轉不過彎來,這他娘的誰勸和誰啊?怎麼著就給轟出來了?
鄭如剛想再下車的時候,他那個比他暈得還厲害的兒子也被人抬上了車,抬人的家人低聲跟鄭如說道:“對不住您老了,我家主子說了,這些年亂得厲害,他歲數大了,就不想跟著蹚了,我家主子讓您老放心,是您的總歸是您的,別人搶也搶不走,您有功夫跟他這裏攙和,不如想想以後的路該怎麼走。還有,我家主子說,他跟著您和吳大人不過是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他外甥,現在結果他已經知道了,他明天就會回仙靈老家,讓您別為他費心了。多年老友了,他希望您能掌握分寸。”
“哎?!什,什什麼意思啊?!你……”
“閉嘴!”鄭成才剛坐起來,跟傳話的家人叫板,就被鄭如一巴掌給拍了回去,鄭如坐定之後,隔著簾子對那個家人說道:“告訴你家主子,就說我記下了。我們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