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紀英國醫生琴納發明了牛痘接種法,更加的安全和可靠。所謂的牛痘,就是把牛身上的天花病毒植入到人體體內,讓人感染毒性輕微的牛天花,從而之後具有對天花的免疫能力。唯一有所不足的就是早期的牛痘疫苗的有效防疫期隻有六年,如果想要取得終生對天花的免疫能力,就都每六年植入一次牛痘疫苗。
李民不是專業的免疫學醫生,根本無法判斷人體天花的毒性輕重,因此當前李民所能唯一掌握的防治天花的辦法就是接種牛痘。而接種牛痘的關鍵,就是盡可能的尋找到許多天花病牛。
對於處理大規模公共衛生事件,個人的努力是完全微不足道的,必須由政府出麵組織力量進行應對。然而李民一介草民又如何能夠與北宋政府進行交涉,並且讓官府認可自己跨時代的天花防治方法。李民想到了蔡掌櫃的兒子——蔡和森。
兩宋時代雖然對商業發展非常寬容,但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仍然是整個社會不可動搖的主流。蔡掌櫃家裏並不缺錢,所以曾經力主讓自己的獨生子蔡和森進書院考科舉。然而連續兩次恩科應試都是名落孫山,這才放棄了讀書做官的人生誌向,改投外地學習生意。
雖然蔡和森自己當不了官,但是兩次科舉應試的經曆,卻讓他結交了不少現在已經入朝為官的同窗學長,這是李民唯一能夠上達天聽的人脈管道。所謂惠民窯廠被童貫賞識純粹就是底下窯工的瞎起哄。李民還不至於有點幼稚的認為童大太監會屈尊接見自己這個一套住房都沒有的小業主。
蔡和森,也就是蔡掌櫃的寶貝獨生子,今年二十二歲,生的秀氣文弱,從小嬌生慣養。讀書科舉不成被父親送到外地學做生意,一年下來沒有捅出什麼簍子,也沒有做出什麼成績。這才被父親召回京城,安置在了李民的大眾車行。
李民和蔡和森的關係不鹹不淡,既談不上什麼好朋友,也沒有因為什麼事情而交惡。從李民個人的感覺而言,蔡和森的才幹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為人沒有什麼不良嗜好,但也沒有什麼高尚的道德情操,實在是最普通最平凡的中產階級白領。太平年間老爹要是留給他一份什麼遺產,到最後八成也能夠守得住。
現在老蔡一家人也撤離出了東京城,就在東京南郊的水陸要津朱仙鎮安置。
好在大宋時期雖然沒有發明人痘接種法,但是出過天花的人終生不會再得天花這個模糊的醫學知識已經在社會上流行開來。蔡和森四書五經學得不怎麼樣,但是筆記雜書卻看了不少,倒也認可了李民山寨版的免疫學理論。而且小蔡公子也不是一個鑽牛角尖的保守分子,竟然沒有想到人體接種牛痘之後會長牛犄角。這可不是曆史上胡謅的奇談怪論。當年和拿破侖同時代的琴納醫生的牛痘發明就曾經被一些無知的家夥如此抨擊,甚至差點毀掉他的學術榮譽。
經過李民大約一個小時的說服,蔡和森終於同意幫助這個思想有點怪異的合夥人。經過商議,小蔡同學寫了一封書信和拜帖,將李民引薦給一位刑部的湯員外郎,這已經是小蔡同學所認識的朝廷最大官員了。
出於個人安全原因,蔡和森是打死也不肯回到那個天花泛濫的東京城,所以這次進京隻能是李民孤軍奮戰。
雖然經曆過2003年的非典風暴,自己所在的城市因為急劇爆發的疫情而幾乎陷入封城的地步,街頭到處都是神情嚴肅的執勤警察和防疫人員,但是比起自己眼前的東京城景象,卻還是有些小題大做。無他,因為李民眼前出現的居然是一排排被感染者的屍體。
古代天花的病死率高達25%,而且病勢凶猛難以控製。現在整個東京城保守估計被感染天花的居民就達萬人以上,因此可以判斷病死的患者至少有兩三千人,而被感染者的屍體就是最強大的感染源,必須在嚴密隔離防護下焚燒深埋。
東京城裏極其有限的醫護力量顯然難以應對這種巨大的公共衛生災難,更何況在一個權力社會當中,有經驗有水平的好醫生都是圍著權貴轉,而最需要幫助的被感染平民就處於被拋棄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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