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一片沉寂的坤寧宮,不過幾息就變得燈火通明,嘈雜一片 。
又過了大概半炷香,估摸著外麵應該已經結束了。紀扶南才從榻上起身,穿好外裳,開門走了出去。
“殿下,這三個宮女就是剛剛在門口攔下的。”
紀扶南站在台階上往下望,看見是兩個宮女和一個內侍。
個個都低著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各位,剛才杜若喊本郡主不適。”
“怎麼你們不似其他人那樣猝不及防,能如此冷靜的出宮門請太醫呢。”
有一名宮女聞言抬起頭,眼中含淚。
“殿下容稟,奴婢是擔心您,這才著急去請太醫,奴才伺候主子,本就該如此。”
“那麼你可是預料到了,今晚本郡主會身體不適?否則這三更半夜的,你衣裳穿的整齊就算了,居然連頭上的發髻珠花都沒拆?”
紀扶南走下台階,在這宮女身前俯視著她,目光如炬,直透人心。
“我知道這不可能是一個人行動,三個人我一個也不能留,但是......”
“送出宮也是不能留,殺了也是不能留,你們的命就看你們怎麼去選了。”
三人俱是低頭,一言不發。
“殿下,蔣太醫到了。”
這邊正沉默著,正巧梔子回來了,身後跟著一位已經滿頭白發,十分清瘦的老人。
“臣拜見殿下,來的遲了請殿下恕罪。”
梔子是習武之人,腳步又快又輕,也不覺得累。隻是苦了蔣太醫五六十歲的年紀了,還要跟著梔子著急的趕路。
這麼晚把人叫來,紀扶南心裏也十分慚愧。
“蔣太醫辛苦了,杜若,你去把那盞青梅羹拿來給蔣太醫看看。”
等杜若進屋取青梅羹的功夫,梔子向下掃了一眼。
一眼就認出了做青梅羹的廚娘。
梔子潑辣,不由分說的扯著那宮女的頭發,開始質問。
“賤人,誰給你的膽子下毒?”
“姐姐,我……”
那宮女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已經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梔子還要再打,被紀扶南攔住。
“行了梔子,先讓太醫瞧瞧。”
杜若已經將青梅羹端了出來。
蔣太醫接過,俯下身子從隨身帶的匣子裏麵拿出銀針。
一試,果然是黑的。
“啟稟郡主,這青梅羹的確有劇毒。”
“太醫可能查驗出是什麼種類,有什麼特點?”
蔣太醫聞了聞,舉起來借著月光觀察了一會兒,又打開匣子。
“陛下駕到——”
伴隨的高內侍的高喊,祁赫從外匆匆走進來,後麵還跟著一個麵生的男子,約莫四五十歲,也不像個侍衛。
眾人紛紛行禮。
紀扶南覺得他來了以後,周圍的氣溫又低了點,更冷了。
祁赫臉色黑沉著,氣勢洶洶。
“一群廢物,不能護主,要你們何用?”
等走到紀扶南麵前時,清了清嗓子,把怒氣往下壓了壓,聲音輕了點。
“你沒事吧,我帶了隨軍的軍醫來。”
紀扶南不太敢抬頭看祁赫,一看見他,不免想起今天晚上做的那個夢,心慌的不行。
“多謝陛下,我沒什麼事,也已經請了太醫,不必麻煩陛下的禦用軍醫。”
祁赫遲疑著,沒有點頭,看向低頭站在一旁的蔣太醫。
嚇得蔣太醫一激靈。
“蔣老是我父親的故交,幽禁的那段日子,也是多虧了他的照顧。”
祁赫點點頭,又轉身對著軍醫。
“莫昇,你也和蔣太醫一起看看吧。”
“是,陛下。”
紀扶南沒有再拒絕,多一個人看看,當然是好事。
“這三個……”
“用刑嚴審,必須把嘴撬開。”
祁赫此時才真的像一個暴君。
三名宮人哭喊著冤枉,不過很快就被暗衛捂住嘴,一個一個的拖了下去。
“陛下明知什麼也審不出來,他們隻會咬緊太子。”
“那也要借此給他們個警告,省的我不在時出來興風作浪。”
紀扶南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咧開嘴笑了。
“正好也借此探探太子的底,一箭雙雕,陛下好計謀。”
祁赫眸色暗了暗,垂下眼。
“走吧,去頤華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