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內心裏,韓遂對賈詡又有著一種說不出地忌憚,這種忌憚,來源於他對賈詡的底細竟然絲毫也探查不到。遠地不說,單是他能夠讓前一次得知馬雲騄在中牟,馬騰特地上門來讓自己允許他出使中牟就足以讓韓遂暗起疑心了,雖然賈詡的家人全部都扣押在長安,而且從表麵上看,也沒有發現他任何一點值得懷疑的地方,最後無奈之下,也隻能讓他前去中牟一趟。
但是,恰恰是這沒有任何的一點,反而讓韓遂更加地疑竇叢生,從實際上來看,他的前任主公是死在西涼聯軍的手中,他所效忠的‘天子’,也是在西涼聯軍地鐵蹄之下化作肉泥的。據說李傕部下的騎都尉楊彪與副將宋果意欲擊殺李傕,救出天子的事情,就是賈詡居中策應的,但是宋果據說在當日的變亂中已經被李傕殺死,而楊彪卻是蹤影不見——雖然死無對證,可是流言之下,韓遂卻也不敢信任賈詡。
不管怎樣,不讓他參與,不讓他得知軍中的隱秘信息,自己隻是借用一下他的頭腦,聊料他也翻不起多大的風浪,可是,韓遂還是忘記了一句話,一件事,雖然他自己本人就是這一行的高手——人心,才是這個世界最最難測,最最難防的。
賈詡不需要做什麼,他需要的,隻是在適當地時候幫助吹一口氣,讓火燃得更旺一些,在出現了裂縫地時候,適當地在使力地受傷拉上一把,讓裂縫再大一些,就足夠了。
比如,現在。
衝座上的韓遂拱一拱手,賈詡道:“將軍【注:韓遂此前的正式任命為征西將軍,雖然劉協死在他手中,但他沒有公然反叛,因此賈詡仍舊以官職稱呼】,本來此事論起來是將軍與馬將軍之間地家事,不過將軍既然下問,下官便隻有一句話,將軍一旦年老,此間事意欲托付於何人?”
言畢,賈詡依然麵無表情,他心中此時也是非常地忐忑,韓遂可不像韓毅那般好糊弄,今日之事,他自然是非常地清楚的,韓毅沒有告訴韓遂的,他知道,比如他故意讓韓遂指著馬超地鼻子說他在小小地一個羅陽手中也吃了這麼大的虧,還有何臉麵來說他是紈絝。這樣的話說出來,以馬超的脾氣,可能不臭揍他一頓麼?
再比如,今天韓遂本來就沒想到朱雀街去的,在賈詡的暗示下,卻不知不覺地與馬雲騄遇上了,對於韓毅來說,那是偶遇,對賈詡來說,隻不過是他布下地一枚小小地棋子發生的作用罷了。
今日故意弄出這些事來,對賈詡來說也是一件無可奈何地事,在中牟時與羅陽達成的協議,對他來說不過就是給自己多留下一條退路而已,狡兔尚且知道三窟,何況人乎?一個小小地羅陽,在各路諸侯中不過滄海一栗,若非他在河南著實創出了諾大的名聲,賈詡根本想都不會想到與他做上這麼一筆交易。
這麼做,對於賈詡來說,已經是走上了絕路,不得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