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風沒有動,他冷冷地看著那支向他的胸膛直刺而來的長槍,近了、近了。
毫無征兆地,趙風手中的鐵槍就在李貢出手將老未老,坐騎的衝刺完全展開,再也沒有餘力做其他事情的時候動了。仿佛亙古就存在那裏似的,趙風的鐵槍非常突兀地就出現在了李貢的槍尖所要經過的路線上,並且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他並沒有使多大的力,對趙風來說,膂力大卻不是意味著一定要大開大合、以力取勝。那樣做的人與蠻牛並無二致。能夠少用的力氣,他一定會少用,這是一種戰場生存的法則。
結果並沒有出乎他的預料,李貢的槍由於力氣已經用老,被趙風這輕輕地一撥,危乎其險地擦著趙風的身子而過。也就在這瞬間,趙風胳膊上的肌肉暴漲,手腕一振,鐵槍抖起了一個槍花,槍花並不大,剛好能夠將李貢的頭顱籠罩進去。
李貢急忙勒馬,坐騎的衝刺卻已經完全展開,哪裏還來得及住腳,他不由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陣刺痛從下巴開始,蔓延到額頭上,接著眼前一黑,世界在他的眼中永遠地失去了光彩。
“啪、啪、啪”,對麵的顏良不緊不慢地拍起了手,見趙風的眼神已經轉到他的身上,顏良淡淡地一笑,嘴角卻莫名地看上去甚是猙獰:“趙將軍好本事。”
他話音剛落,趙風的背後,“啪嗒”的一聲,李貢從馬背上掉了下來,隻是若非眾人實現知道他是李貢的話,恐怕現在沒有人能認出他來,他的身上一絲傷痕也沒有,配上得體的衣甲,看上去還是那麼的‘雄偉’——若是他的頭顱還在的話。在趙風那淩厲地一擊之下,他的頭顱從頸項那裏,已經完全化為了齏粉。趙風憤怒之下全力出手,威力實是不可小覷。
趙風淡淡地笑道:“顏將軍過獎,趙某不過僥幸之下得手,卻不比顏將軍身為河北名將,尚能運籌帷幄之中,輕易地取了中牟。”
顏良大笑道:“卻是多虧了李貢那廝,這還要多謝趙將軍出手,將他除去了,否則在下前麵答應他的條件,卻是不好向主公開口呢~!”
趙風眉毛輕挑:“哦?”
顏良正色道:“趙將軍,我顏良佩服你是一條漢子,今日的情勢相信你很明白,以你的身手,若是肯歸順我家主公,今後你我同殿為臣,豈不比今日在這裏你死我活的廝殺好麼?”
趙風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趙風豈是背主求榮之人,今日之事,有死而已,來吧~!”手中的鐵槍斜指,整個人的精氣神已經完全凝結了起來,先前那一種身周仿佛能夠吸收光線似的效果竟然又出現了,給人一種異常朦朧的感覺,明明他就站在那裏,卻又非常的飄渺而不可捉摸。趙風知道,顏良能夠得享盛名,就決不是李貢之流可比,一開始,他就準備全力以赴了。
顏良的眼睛眯了起來,看著趙風的氣勢,他已經判斷出趙風與自己的實力不過伯仲之間,可是趙風的路數明顯與自己走的是兩個極端,他走的是技巧而自己走的是力,在絕對的力氣麵前,任何的技巧都是沒有效果的。可是,這趙風會是僅僅憑借技巧的人嗎?
顏良心裏暗暗地得出了結果,就算他全力與趙風一戰,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平手,而自己輸的幾率還要相應地比趙風高出不少。想到這裏,顏良手中的長槍一揮,他身後傳來無數‘吱吱嘎嘎’的聲音。在這一段時間裏,他的後續部隊已經基本跟進上來,除了前麵那些刀盾兵被派去四處殺人防火,騎兵與弓箭兵部隊他一直都留在身邊,而這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就是那些後來趕到的弓箭兵上弦的聲音。
趙風不是傻子,顏良的部下陸續趕到,並且分別占據有利地形的動作,他盡數收在了眼底,可是他不能退讓,高順將軍他們剛出城門還沒多久呢?
想到這裏,趙風就忍不住地一陣愧疚,羅陽臨離去的時候,將中牟交托在他的手中,雖然表麵上是他與高順共同負責,可是趙風知道羅陽的本意就是以他為主,高順想必也明白這一點,是以什麼事情基本上都很尊重他的意見。可是,這才多大點功夫啊,羅陽苦心經營了兩年的地方就這樣在他手中丟掉,這讓趙風很難接受這個結果,他不知道見到羅陽的時候該怎麼說。武人的自尊告訴他,隻有用敵人的鮮血,才能洗雪這個恥辱。
利息,他已經收回來了;本錢,還在麵前呢。趙風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戰勝顏良,可是他知道,自己絕不能退縮,一個武人,若是在敵人的麵前退縮的話,他的意誌就將永遠給烙上一個恥辱的印,他也幾乎再沒有機會能夠攀上武學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