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別怪我對你說句實話,這也是我心窩子裏的話。我覺得你應該舍掉家,跟著根喜到城裏去。”婁清荷看著馬山媳婦,她用信任的眼光望著她,希望她把心窩子裏的話說完。
大概馬山媳婦從婁清荷的眼中看到了信任。她也敞開心扉和清荷說起來。
“你知道嗎?魏子正和他老婆鬧離婚呢,魏子那邊不想過了,而他老婆又死活不願意離......”
“為啥?”聽到這個事情,婁清荷還是感到有些驚詫,在她的印象中,魏子在老家時還沒進城之前,和老婆還是很恩愛的,倆人生育了一男一女,家庭在外人看來是幸福和睦的。
“為啥?這感情的事,誰能思謀的透呢?因為魏子現在事業越做越順,越做鋪的場麵越大,魏子需要幫手,讓他老婆去管理一塊業務,不但沒幫上忙,聽說還盡幫倒忙了,原先紅火的業務也賠了錢。”
“為啥不找有能力做這個的人去幫著管理呢?他老婆雖親,未必有這個能力去做。”
“咱農村人做事不都是這樣嗎?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什麼好事都想讓自己人去幫忙,總歸是貪圖一個放心吧。魏子大概其也是這樣想的,自從好好的業務被他老婆做壞掉之後,他們之間就有了矛盾......偏偏,有個女人在這個時候還就出現了,人年輕漂亮不說,將瀕死的業務又管理的起死回生,風生水起......一來二去的,這不,這家就處於風雨飄搖中了。”
“這......有些說不過去吧......能力有限,就把能力範圍內的事先做好吧。”婁清荷聽完馬山媳婦的暢所欲言,心中一時不知是何種感覺,既感覺荒謬又感覺一絲悲哀,她一時竟不知如何表達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話雖這麼說,但男人見過了大海,還會再留意小河溝嗎?有良心的男人還會念及女人的付出,女人的不容易,沒有良心的男人大概就是像魏子那樣的了,家也不回,人也找不到,是鐵了心要拆散這個家了......你看,魏子媳婦到頭來圖啥哩?為他生兒育女,該吃的苦不該吃的苦都一並吃下去了,該受的不該受的難也都挨過去了,到頭來誰成想是這樣一個結果......你說,這人呀,誰又能思謀的透呢?”
“魏子......他是虧了心了......”婁清荷為這個事情投出了自己的判斷,她心裏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出來。
“是呀,我覺得也是......可虧心不虧心又能咋的,他的好日子照樣過,可他女人的日子可就不一樣了......哪個女人心大到遇見這樣的事還能心平氣和的過呢?”馬山媳婦和婁清荷兩個人一直站在路邊,大概是站的時間有些長,有些累了。馬山媳婦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故作放鬆的繼續說:“所以,我也看開了,像魏子老婆生兒育女,苦了小半輩子陪著男人打拚,好日子來了,誰成想自己的苦也來了......我和馬山還沒有孩子,馬山這個人......我也看透男人了,他要是混到了魏子那樣的程度,他也不會比魏子好到哪裏去,男人這點德性我是看透了......混到那種水平倒也好,可惜馬山現在不爭氣呀,到現在了我從他身上看不到希望......”馬山媳婦的話音低了下去,話音中帶著一種深深的失望,這種失望就像一塊冰,讓聽的人也感到了一絲涼意。
婁清荷沒有打斷她,她知道她還有內心的話沒有說出來。
“所以......所以我要為自己找條活路,我找你就是想告訴你,我打算明天就去城裏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在家裏看不到希望,興許到了城裏能找到活路慢慢變好吧......嫁漢穿衣吃飯,其實男人靠得住靠不住,女人都得學著靠自己......靠自己才最踏實。”
至此,婁清荷才算知道馬山媳婦找她的來意。她不知道是該勸她不要離開,還是支持她做的對。無論是哪一種境地,婁清荷都覺得女人是不開心的、不是心甘情願的選擇。她雖然沒有身處她的處境,但她大概能感受到她同樣的感覺。哪一種選擇,對女人而言都是懷揣著一種漂浮於半空的不踏實和一種難以描述的傷痛中來做決定的。
婁清荷感覺到了女人的不易,她想到她自己,內心忽然又多了一份理不清的煩擾。
馬山媳婦最後的話又浮上婁清荷的心頭:
“清荷,你自己得拿個主意......這是你的生活,這是你的日子,到最後,誰的是誰的非,有天在上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