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桃子花開(2 / 3)

子時感到寅時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止不住地靠在自己身上。

子時看了一眼,果然是睡著了。

倒也是,最近修煉自己逼得他太緊了。

寅時的天賦很好,幾十年來在冥界的修煉排名直線上升,雖說剛入神,和子時的實力相差很遠,但與冥界其他修煉幾百年才能入神的相比可是快了太多,天賦一點也不比子時的差。

子時抱起寅時走進樓閣,懷裏的人已經有了不小的分量,比剛來時重了不少,皮膚經調養也變得白皙細嫩。

其實這幾十年間如箖曾提出過給寅時一間院閣,寅時拒絕了,子時也沒說什麼,自己和他住在一起似乎也很好。

子時把他放在床上,伸手戳著寅時的臉,軟軟的。可能是不盡興又輕掐兩下,臉上被掐出了淡淡的紅印。

眼前寅時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嘴上有了溫軟的觸感才察覺到已經親到了對方的臉。

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風從窗外吹進來,帶著穿過風雨時的冷氣,並帶著桌上桃子的淡淡桃香。

風偷偷掀起床幔的一角,解開他的秘密,他偷親著心上的少年。

寅時輕哼一聲,嚇得子時迅速直起身。

寅時坐起來,眼裏帶著惺忪,“剛剛我感覺……”

“沒有。”子時打斷寅時,薄有此地無銀二百兩的意思。

寅時看著他,“可是我還什麼都沒說。”

子時眼神帶著閃躲,不經意間瞟到了桌子上的桃子,像是獲救了一樣,“我去給你洗個桃子。”

寅時看著拿起桃子準備逃離的子時毫不留情地拆台,“那是洗好的。”

子時聽到後動作僵硬住,“……我去切一下。”

寅時看著耳尖泛紅的子時倉惶而逃,臉上揚起了笑。

寅時輕摸著剛才被親過的地方,仿佛還殘留著那個人唇上的餘溫。

其實自己一直都沒睡,隻是想逗一下他,但他的反應太可愛了,惹得自己心動了怎麼辦?

子時端著切好的桃子走進來放在桌子上。他看著寅時用木簽紮起一塊,嫩粉色的桃子與少年的唇色相映,看起來很好吃。

桃子香甜的汁水在口中炸開,寅時注意到子時的目光,紮起一塊送到他的嘴邊,“你嚐一塊兒,很甜的。”

“不用了。”子時往一邊躲著。

“就嚐一塊兒。”寅時把手往前伸了伸,碰到了他的嘴。

子時伸出舌尖舔過唇上的汁水,帶著甜味。

看得寅時有些心動,被美色迷惑。

子時沒再躲,咬下木簽上的桃子。

“怎麼樣?”寅時期待地看著他,因為自己喜歡和自己愛的人分享喜歡的事物。

子時被他盯得有些別扭,轉過頭去,“就那樣吧。”

寅時小聲嘀咕著,“明明很甜。”

唔,用了同一根木簽。

寅時又紮起一塊放到嘴裏,看著手中的木簽。

寅時將最後一塊桃子紮起來喂給他,這次子時沒再拒絕直接吃下了。

門被推開,如箖看著還在保持著投喂姿勢的寅時,三個人呆住了,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空氣中是尷尬的味道。

子時:“……”

寅時:“……”

“……等會兒你們去書房找我。”如箖退出去把門關上打破了僵持的局麵。

在關上門後,如箖難得一笑的臉上出現了老父親的微笑,有種自家有子初長成,還學會騙拐蒙的感覺,家庭地位似乎也很高。

門關上的一刹那兩個人同時反應過來,說不出的心有靈犀。

子時的臉通紅,冷著嗓音說:“咳……,我先去了,你也快些。”

寅時看著明明很害羞卻強用著冷調的人笑著追上去,“子時,你害羞了。”

肯定的語氣中帶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子時加快了步子,“沒有。”

“明明就有。”寅時也加快速度走在子時前麵轉過來倒著走。

兩個人鬧著,像是比賽誰走得更快。

寅時故意腳下一滑,向後仰過去。子時邁了兩大步拉住他往自己懷裏一拉,把寅時拉回來站在那。

子時看著懷裏的人皺起眉,“笨。”

“好好好,我太笨了,”寅時抱住他,“那你以後護好我好嗎?”

子時鬆開他,冷哼一聲繼續往前走,嘴角在不經意間勾起難以察覺的彎度。

好。

風從寅時的臉邊呼呼吹過,多少帶點顛簸,“嘔……”

寅時的臉很蒼白,口中泛著苦味,胃裏翻江倒海。真心不行,初次騎鳥,是真暈鳥。

子時在一邊看得心裏不舒服遞過去一塊手帕。其實每個第一次騎鳥的都會難受,但不知道為什麼,唯看到寅時難受自己也會跟著難受,倒不是想吐,是心裏很不舒服。

寅時接過手帕擦掉嘴角的苦水,“我去,這什麼破鳥,飛行技術這麼差。”

身下的青鸞叫了兩聲以表達自己極度不滿的情緒。

“嗯,怪它。”子時應著輕輕拍著寅時的後背,又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哪拿出來幾塊糖給寅時。

青鸞被背上的這兩個人氣得不輕,加快了速度。

子時拍了拍他,最終它在子時的淫威下屈服。

鳥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等它回去的話,它一定當一次大嘴巴鳥,把他們在它背上幹的事說出去,讓其它獸都知道,到最後整個天界、冥界都知道。

快到了,子時往下看去黑壓壓的一片,是駐紮的兵營。

剛才被叫去書房就是為了告知他們兩個去戰場,這次大戰的戰線被拉得很長,長達二十多天。

天界和冥界要聯手將魔族除掉,原本是沒有魔族的,但總有些修煉者走上了偏鋒,靠殺人飲血使修為突飛猛進,最終他們就成為了魔族。

而他們兩個是帶著冥界的人前去支援。至於如箖,他說他有件急事,稍後就到。

十幾天過得很快,每天他們都累得沾床就睡。戰線被拉短,比預期快了好幾日。

寅時一想到今天是最後一戰,再也不用回去時滿身是血腥味,想想就很開心,又充滿幹勁想速戰速決。

可是這次的戰鬥並不簡單,加上之前一直戰勝心中有些虛浮,今天不知怎麼的,魔族殘黨法力大增,似乎要來個魚死網破。

地上是紛飛的戰火,土沙被血染盡,結成塊兒。

“再快點兒!”寅時拍了拍身下的青鸞,帶著焦急。

風在臉上刮過,不知比來的時候大了多少倍,可是他這次卻是心揪著的疼。

寅時抱著懷裏的子時,滿身傷痕,胸口處的傷口不斷向外滲著血,那是他替自己擋下的一刀。

這是自己第一次抱住子時,原來他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強大到法力無邊,原來是那麼單薄。

這也是子時第一次被別人抱住,原來有個人抱起自己是這麼溫暖。

因失血過多,子時整個人偏涼。寅時不斷地搓著他的臉,想把他搓熱,可是無濟於事。在此刻冰冷又笨重的盔甲顯得那麼礙事,阻止著自己溫暖他的身體。

子時的手上滿是血,輕輕地摸在寅時的臉上,“我護住你了。”

寅時搓著他的手,眼淚滑下來,上一次哭還是剛遇到子時的那一次。

寅時握住冰涼的手,“你護住我了,”眼淚順著臉滑下來滴在子時的手上,“可是我想要的是你護我一輩子。”

子時輕刮著寅時的鼻梁笑著,“你……太貪心了……”

美人一笑值千金,可是子時的一笑卻紮在了寅時的心上。

他想過,明天就不用再沾得滿身是血地回到軍營了,可是卻沒料到今天自己會滿身沾著他的血回家。

“我好困……”子時看著寅時感覺眼皮越發沉重。

“再忍忍,我們到家就好了,”寅時親了親他的手,卑微到塵埃裏哀求著,“好嗎?再堅持一下,真的就一下。”

最終子時還是闔上了雙眼。寅時的手顫抖地摸向子時的脈搏,自己從沒這麼怕過。

寅時鬆下一口氣,還好隻是暈過去了。一時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傷心。

寅時看著躺在床上昏迷的子時。

寅時把自己僅剩的靈力向子時的身體裏輸去護住他的心脈,可是他就像是無底洞將自己的靈力被榨幹。

這次大戰天界和冥界付出了太大的代價,天界除了戰死的神兵還有剛渡劫回來的沈戰神,離戰亡還差一魄,主子為了救他要尋他七世,讓他每世多一魄,直到七魄元神歸位。

而冥界,冥王的得力幹將子時身負重傷陷入昏迷不知道要到何時,寅時又靈力過度透支要修養幾年。

而這隻因魔族餘黨不知用了什麼禁術,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使靈力瞬間翻倍上漲,鬥了魚死網破。

自從那次大戰之後寅時性情大變,變得沉默寡言,像是第二個子時。開始發了瘋般的日夜修煉。現今在冥界的排榜上第一是如箖,第二是子時,第三是他。

寅時房門坐在床前看著還在昏迷的子時,他已經就這樣陷入昏迷二百三十七年了。

晚上寅時會坐在床邊把自己發生的事和他說,卻無人回應,今夜亦是如此。寅時在子時的唇上淺淺地留下一吻。

日日如此。

夜風吹起白色的床幔,月光投在躺在床上的少年的臉上,睫毛投下的陰影微微顫抖。

“今夜的月亮還是圓月,白天也還是下雨,你知道嗎?沈杬的第一世已經出來了,今天主子把他帶到冥界了,像當初你帶我一樣。”

寅時握住子時的手,對方沒有回應,但寅時依舊樂此不疲,“第一世的沈杬真像是一個孩子,我好像看到了你當初帶我回來的時候……”

“二百三十七年了,沈杬的第一世都開始了,你什麼時候醒?”寅時埋怨著,卻又牽起子時的手抵在額前,手中的溫熱證明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