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美女與酒鬼(3 / 3)

忽又想起,往年的這個時候,自己總是和一大群人一起過這日子的。

那一大群的達官貴人之間,她靜靜的、淡淡地和那些個女眷坐在一旁,虛應著節日的事故,然後,就會有才子賦詩、大儒頌揚,褒讚著她的賢慧,而她的父親這時總是笑眼顏開,周旋在那些權力、勢力比他更大的人之間,直到她和長孫聰複的婚事定下。

然而,卻又何曾試過和這麼一個惡徒生悶氣的過年的?

但不知怎的,她又為如此的渡過了這個節日而鬆一口氣。

隻聽郭破一邊搓著手上的東西,一邊又道:“我手上的這些是治你箭創的草藥,敷上時會有點兒痛,你可忍著點了。”說完,便要來拉開蕭瑩君的衣襟。

蕭瑩君大驚失色,喊道:“你要幹什麼?”

郭破沒好氣地道:“不是說了麼,給你上藥。”

蕭瑩君用盡力氣抬起雙手,遮在胸前,說道:“不用了,我自然會好的。”

郭破“嘿嘿”一笑,道:“我隻怕是自然會傷口發炎、高燒不退。對了,這兒什麼都沒有,我那時候又是全身功力耗盡,你道我是怎麼給你弄幹身子、退燒的呢?”

蕭瑩君茫然地看著郭破,隻見他右手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自己呀。”

蕭瑩君也非蠢人,一想之下當即飛紅了臉,蒼白的臉上尤如上了胭脂一般。

她當然也聽過,人的體溫本是退燒治寒的土方。

而在這山穀,除了她之外就隻有郭破這麼一個人。

她開始明白,為什麼自己醒來的時候還能感到有著郭破的殘餘氣息了。

因為他本是摟著她的。

蕭瑩君顫聲道:“你……你好無禮。”

郭破歎了一口氣,道:“隻可惜你已經醒過來了,不能再無禮了。不過不打緊,等你傷發時總會發燒昏迷的,那時我便還是能夠無禮來著的。哦,對了,我還是應該先問一下的,你現在還敷不敷藥呢?”

蕭瑩君氣得都快暈過去了,卻聽郭破又是歎氣又是拍腿地自道道:“這兒是一個小山穀,山也不怎麼高,水也不怎麼深,就是這女人受了傷走不出去呀,我卻又不忍心扔下她一個在這兒。沒辦法了,說不得咱們倆隻好一輩子留在這兒,她雖是醜了點兒,但我也隻好將就點娶了來過……”

“你……你上藥罷。”

蕭瑩君閉上了眼,一滴水珠沿著臉側落下,全身都在顫抖著說道。

她隻想當這是一場惡夢,一掙開眼什麼都會過去。

然而一隻手已沾上了她的衣襟,輕輕地沿著右肩拉了下去。

蕭瑩君心跳快如鹿撞,隻望這一切都趕快過去了。

但另一隻手此時卻右握起了她的左手。

蕭瑩君心一驚,暗暗震怒,正想開罵。卻忽覺那手握著自己的手拿著了些黏黏軟軟的東西,往自己的肩上移去。

一陣刺痛在右肩生起,蕭瑩君隻覺那傷口在痛過後卻已有了一陣清涼之感,這才知道郭破是通過自己的手來上藥的。

胸口的衣襟緩緩合上。

又錯怪了他麼?

蕭瑩君掙開了眼來,微微地、歉然地一笑,道:“謝謝。”

郭破也是一笑,道:“沒什麼,便宜我已占了。”

蕭瑩君臉上一紅,道:“你心地不壞,卻怎麼好像總要惹人生氣才高興似的?你又是犯了什麼事,竟要讓淩教習和兩位長孫公子親來押你呢?”

郭破淡然一笑,卻沒有答話。

一時氣氛冷了下來。

兩人無言地對著,偶然目光一觸,兩人都是迅即移開。

終是郭破怕蕭瑩君身子不好,柔聲道:“天還沒亮,你便再睡一下罷。”

蕭瑩君聽著郭破的溫言,不知怎的,雙眼中隻覺有些潤濕,隻轉過了身子,道:“那也好,你也應該歇歇了。隻是你那草藥卻是不錯,我倒是沒有先前的無力之感了。不知那草藥叫什麼名兒呢?”

郭破道:“那叫‘狼夢草’,我之前也隻是聽人說它有著的奇效,卻不料是真的。”

蕭瑩君身子一顫,她也聽說過,那神奇的藥草,隻有狼能找得到,並且隻有夜間才能發揮最大的奇效,卻在狼穴中被狼群守護著。

她現在終於知道郭破為什麼會滿身的血痕了。

那絕對不是摔的,而是被狼所傷!

她又想起兩人從水上剛上岸時,郭破忍著奇寒摟著自己……

蕭瑩君心中一暖,晶瑩的淚珠又落了下來。

在這一夜,她流的淚竟比過去十餘年加起來的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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