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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破忙道:“好、好,無論何事,我答應你便是。”

程之羿一甩頭,身子便不穩欲墬,郭破忙扶穩了。這時山地兵已然殺近,郭破便把程之羿背在了背上,一邊持槍殺敵,一邊尋路退去。

山地人來一刀,郭破便還上一槍;山地人數刀齊出,郭破便以身子硬擋也不讓人傷著了程之羿。

士為知己者死!

在郭破的心中,認識了僅有數天的程之羿已不單是一個談得來的酒友,更是一個同樣有著在亂世中父親之心的知己。

程之羿能不以其是酒鬼而見棄、能舍命救他、能相信他並將女兒的性命都交托給他,郭破便也已能以知己相待,即便死了也不能讓人再傷他分毫!

這便是男子漢的豪情!

一路血戰!山地人為郭破的戰意所吸,竟都紛紛向他圍攏上去。但他們曾經瘋狂的眼中,此刻竟也似是有了難言的尊敬。

撕殺似是無止境地進行著。

郭破身上一身是血,再已分不清是他的,程之羿的,還是被殺死了的山地兵的。

他的內力也已經耗盡,雖然依然能擎起長槍,但也隻限於此了。在這一刻,莫說是刺出一槍,即便是要他再挪動一寸也是難以辦到。

但他仍然站著。

隻要他背上的人仍在,他便依然會站著,哪怕是死!

數十把刀一起向郭破身上砍去。在山地八部當中,死於刀兵之下無疑是一個戰士最神聖的死法。

他們無疑都已看出了郭破已經不堪一擊,但依然一起擊出了他們手中的刀。因為,這便是他們對一個死也不放下同袍的戰士的最後致敬。

郭破沒有死。

死的是那些山地兵。

就在山地兵長刀齊出的同時,一把槍擋在了郭破身前。

不是郭破的槍,雖然他還拿著他的槍,但他已無法擊出那充滿沙場殺伐之氣的槍,也從來不曾擊出這麼樣一種彷佛天生屬於沙場的槍法。

“驚……驚神槍……不……不該來……來呀……”

全身脫力的郭破聽到背上的程之羿模模糊糊地說道,心中一喜,再也支持不住,跌跪在地。

他隻見那一杆長槍握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將領手中,沉如山嶽,他身後無數健卒湧出,已漸漸將缺口處的山地兵趕了出去。

那年輕人轉過身來,低沉的聲音帶著無數的無耐和內疚,道:“對不起,咱們來遲了。”

郭破看著年輕將領那黝黑的臉,渾身散發著淵渟嶽峙的氣勢,疲憊的臉上現出艱難的笑意來,道:“我聽許多人都說過的,老爺子的義子‘神鬼皆驚’王虎,那便是你吧?隻是,你們實在是不應該來的。咱們都還沒死盡,城,也還守得住的。”

王虎沉重地點了點頭,道:“隻是我來了,鎮南軍來了,老爺子也來了。但那許多的弟兄卻已死了。從今而後,要死,便都死在一塊兒吧。”

郭破又笑了。死,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慶曆太平十六年二月初九,這一天的淩晨,吉祥南城的城頭上在短短兩個時辰裏至少留下了雙方近近萬屍體。

王遇所部乾州衛軍第三軍團潰不成軍,都統程之羿重傷。乾州衛軍第一、第四兩軍團的都統盡皆戰死,鎮南軍自此接管城防,王遇軍所依賴的機動部隊由此喪失了最大的打擊力,吉祥縣城的明天越顯灰暗。

曆史又翻過了它沉重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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